进了傅家大院,赵玉林一直都有意识地回避着傅昌祺,尽可能地避免与傅昌祺相遇。但是今天不行了,今天傅昌祺是专门等着赵玉林的。赵玉林一见傅昌祺那张阴鸷的脸,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果然,傅昌祺一见赵玉林就气势汹汹地上前来质问:“姓赵的,我问你,杨月儿家的银子可是你还的?”赵玉林点点头道:“不错,是我还的。”“你为什么要替她家还银子?你到她家干什么去了?”“我到她家是为了给她娘看病,听说你到她家去讨债,所以我就替她还了。你不就是为了要银子吗?”“你……”傅昌祺被赵玉林的话一时给噎住了,接着他又问赵玉林道:“我问你,那张借据呢?”“借据?噢,借据让杨月儿给烧了。”“什么?给烧了?”“对呀!钱已经还了,还留着借据干什么?”赵玉林故作不懂地对傅昌祺说。
“好小子,你三番五次地坏本少爷的事,你到底是何居心?”傅昌祺此时已经是恼羞成怒了,但是他却不敢对赵玉林动武。
“没啥居心,傅少爷。我就是看着她家确实没钱才替他们还的。另外我奉劝少爷一句,这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赵玉林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你他妈少跟我扯这个,我找不找杨月儿关你屁事?你啥话也别说了,你赶紧给我收拾东西走人!”已经被气得火冒三丈的傅昌祺,对赵玉林下起了逐客令。
赵玉林看着傅昌祺那张因恼怒扭曲的脸,又看了看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丫环、妈子和伙计,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要是还赖着不走的话,那肯定会被大家耻笑的。“好吧,既然傅少爷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赵玉林到屋里收拾好自己的包袱,然后默然地离开了傅家大院。
走出了傅家大院,赵玉林一个人踯躅在夜色笼罩着的街头上,偶尔远处传来了几声野猫的叫声。赵玉林想了想,觉得除了月儿家,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可去之处,于是赵玉林便又朝月儿家走来。
月儿开开院门一看是赵玉林,心里是又惊又喜。她惊的是赵玉林又回来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喜的是自己又见着了自己想见的人。“赵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月儿惊喜之余,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多余的话。赵玉林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是没有去处了,只好到你家来借宿一夜,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快进来,走上屋。”月儿眼尖,她看见赵玉林背着的包袱便替他拿下来自己拎着,然后拽着赵玉林往屋里走。
进了东屋,赵玉林对月儿的爹娘说:“叔,婶,不好意思,又打搅你们了。”月儿的爹很是惊异:“赵先生,你这是……”“爹,你就别问了,指定是傅家的人把赵先生给赶了出来。”“是吗?”月儿爹问道。赵玉林笑了笑说:“不能说是傅家的人,是傅家的那个少爷恼了我了,傅先生并不知道我出来。”“没关系,赵先生,他不让你在那儿了,你就住到这儿来,住多久都行。”月儿娘这工夫儿的病情好些了,她坐在炕上倚着墙说。“婶,那就谢谢你老人家了!”赵玉林感激地对月儿娘说。
“赵先生,咱们去西屋吧!”月儿对赵玉林说。赵玉林跟月儿的爹娘打了个招呼,便跟着月儿上了西屋。月儿一边给赵玉林铺着被褥一边说:“赵先生,这屋虽然炕凉,但是褥子底下有狗皮。”赵玉林说:“没关系,我身体火力壮。”月儿铺完了被褥,又到灶膛生着了火。她给赵玉林烧了一盆洗脚水让赵玉林烫烫脚,然后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赵玉林洗脚。赵玉林见月儿一直在看着自己,便抬起头感激地说:“月儿,谢谢你了!”“哪啊!要谢也是我们家里人谢你才对。”接下来,两个人便都沉默不语起来。
赵玉林洗完了脚,月儿便去端洗脚盆,同时对赵玉林说道:“赵先生,你歇息吧!”说完端着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