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并不像查理想的那样轻松。西军强大的阵势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激起了守军的愤怒和决心,两军都是死力相拼,守军在尉迟德的指挥下,士气如虹,寸土必争,西军不止一次地攻上城头,又被不止一次地击退,城头城下尽是双方尸体。
西军盾牌方阵掩护下的攻城器械被一架架地摧毁,对守军造成极大威胁的许多箭塔车被裹着油布的火箭烧成灰烬……
查理看得心疼不已,这些器械都是士兵们在北江冒着严寒,用冻僵的双手一根木头一根木头地钉起来的,但是在东方人顽强的抵抗下,却一批一批地被毁掉。着急之余,更是死命催军猛攻。
这场战斗持续到第二天的下午,城门仍是未被攻破。西军占了人多的优势,轮番攻击下,使得城头守军疲惫不堪,尉迟德身前率士与将领们战斗在第一线,更是头晕眼花,好在有城内百姓自发地送上食物和饮水,这才能勉强支撑下去。虽是艰苦,但战斗的局面却在尉迟德意料之外,他原先以为在敌人强大的攻击下,自己的守军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得退到内城防线,但没想到他们却是那样的英勇,悍不畏死的防守将敌人无数次的攻势击垮,甚至好几次还攀下云梯追着敌人砍杀。感动之余,信心大增,亲自冲在前沿杀敌。士兵们见主将如此,更是奋勇争先,同敌军死命相拼。
双方损失惨重的局面,并未使他们萌生退意,反而激起了相互间的仇恨,西军用不着将领们指挥,自觉地踏着同伴的尸体,血红着双眼一波接着一波地攻上,攻势无穷无尽地展开,让守军感到越来越吃力,越来越疲惫。剩余的十数辆箭塔车更是冲到城头十几丈处,将密入飞蝗般的劲箭射向守军,给守军造成很大的伤亡和压制,登上云梯的士兵们趁机又一次攻上城头。
尉迟德在激战中肩头中了一箭,痛彻骨髓的刺激另他狂性大发,嘶吼着率领身边将士将最先攀上城头的数十名敌军歼灭后,突然一阵疲惫感袭来,眼前一阵眩晕,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华清风在得知北江事变和丰原血案这两件大事时,已是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清晨了。
当他在议事厅将这两则惊闻告知北卫军众将时,厅中顿时炸开了锅。陆安邦、蒋廉等将纷纷大骂柳无心包藏祸心,不知轻重缓急,并群体请缨南下抗敌。华清风心系南方局势,自也是恨不得早日举兵南下,以解帝国之危,正要听从众将意见时,却见偏坐在一旁的东方卓忽地向他摇了摇头,大惑不解下问道:“东方莫非有不同的意见?”
东方卓微笑着缓缓起身,环视众将一圈后方正色道:“若听从了诸位的意见此时出兵南下,恐怕帝国还未亡我们北卫军就先亡了。”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众将无不震在当地,陆安邦性子急噪,立即质疑道:“东方你此话怎讲?若非知道你素来稳重多智,陆某还以为你和那柳无心是一伙的哩。”华清风等人也是一肚子狐疑,一齐望向东方卓。
东方卓面色变的肃穆起来,朗声道:“原因有三:其一,我北卫军建起不久,缺乏历炼,现在虽已发展到十数万人,但整体战斗力低下,如何与眼下士气正旺的西方正规军抗衡?若我估计不错,现下西军除却伤亡人数,能战斗的军力绝不下六十万人,南卫军尉迟德部在撤离北江后被西军追杀,伤亡肯定不少,就算加上沿途收编下的地方军民,恐怕此时军力也不足二十五万之数,而我们北卫军眼下不到十三万,就算和南卫军加起来,也只是刚够西军人数的一半,倘若我们从后面攻击西军,他们必然会实行围城打援之策,留下一半军力对尉迟德部围而不攻,另一半军力则回头消灭我们,他们携胜之势以众击寡,我们如何能敌?”
“其二,现在北方局势看似被我们掌控,其实并不是绝对稳定。相反,用一个危机重重来形容绝不为过,大家想想看,屯据在东北三郡的辛尔善是个省油的灯吗,此人狼子野心,对整个帝国尚且觊觎已久,对我们掌控下的北方岂有坐看之理?他一方面暗中同西方人勾结,另一方面又不停地向我们示好,正是想趁我们与西方人打的火热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倘若我们此时悍然南下,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定然会倾巢而出将各路义军击溃,称霸北方,断我们退路,那时我们前有西军,后有此贼,后果不难想象。”
“其三,大家不要忘了摩尔草原,那里可以说是西方人在我们帝国大陆上的基地,应该还有数目不详的摩尔大军在休整,至于后果我就不说了。”
“这三点就是在下不主张出兵的理由,各位请考虑一下东方的肺腑之言,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