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说?”
听得我此言,古之罗竟是自嘲般地笑了笑,道:“属下怕计策一说出来,属下从此便在老大心中,变成心毒狠辣之辈了。”
“心毒狠辣之辈?”我忽然抓到了点翟邢为什么一直对古之罗如此冷淡的原因了。
“古参军尽管说,古人云兵道即诡道也。对付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还能讲得了什么道义?什么仁慈?所谓成王败寇,只要我们胜了,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那便是错的,也能变成对喽!古往今来,万千争霸,莫不过此理。所以,心狠毒辣也好,正义凛然也罢,只要是能赢得胜利,那便当可推崇。”一席话说完,古之罗原本眯着的眼睛竟似微微睁开,露出了一道黑亮的精光。
“此……此言当真?”古之罗一脸希冀地望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古参军尽请将破敌之策道来,只要有理,可行,便为良策。”
古之罗长吸一口气,道:“依云大帅的意思,是要咱们从正面冲击联军的百万军阵,以咱们的牺牲创造西凉主力骑兵进行决定性突击的机会。不过,这个计划表面上似乎可行,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此时古之罗的双眼已是完全睁开,就如暗夜中的北斗明星般,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有如一个儒智的军师一般。
“哦?此言为何?”虽然我也老早就觉得云大帅的这个所谓炮灰冲击战术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在哪,却是一时说不上来。对于我的过去,几乎可以肯定和战争、杀戮脱不了干系,但在那战争和杀戮之中,我究竟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却并不清楚,或许,过去的我,也只不过是个小兵或低级军官罢了。面对这种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之间的决定性大会战,不要说我了,便是那云大帅,恐怕也并不多见吧。
“首先,联军兵力达百万,据说其各国军队按胡国玉晴公主的布置,排成了一个龟缩防御型的阵势,几可为一座移动要塞,要想冲破,别说靠咱们区区四万不到的杂牌兵了,便是十万西凉精锐铁骑,也未必能做得到。近百万人呐,他便是再怎么拉开横排,其纵深深度也至少可达十数里以上了。我们四万人,不到五千骑兵,而且皆为轻骑,冲击力实在有限。若将冲击队列排得过宽,则冲击纵深太浅,造不成威胁。而若排的太窄,撕开的敌阵缺口过小,对于随后冲击而来的铁骑来说,便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敌阵的防御能力依旧存在。即便假设我们的冲击队列排得够宽,冲击力也不小,那么最多也就是贯入敌阵数百米,而这数百米,对于纵深极大的庞大敌阵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裂口,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们蚕食掉,弥补这条缺口。随后而来的西凉重骑,所要面对的大部分还是排列严谨,准备充分的联军重步兵。所以,这所谓冲击敌阵的先锋战术,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其次,西凉军最为出名的便是其称冠于大陆的铁甲骑兵冲阵,于平原旷野的杀伤力、冲击力更是大得惊人。所以,敌阵的正面防御体系必然极其完备。属下前几次参与与联军的小型会战,其军阵最前端一般都是钉有密密麻麻的两、三尺长钢刺的巨型阻板车,五人推一辆,紧密相连,排成两排。若我们直接从正面冲锋的话,以轻骑和轻步兵面对这种阻板车阵,在经过几轮箭雨之后,所剩的兵力能否撕得开一条裂缝,还是很值得怀疑的。
第三,联军的兵力近两倍于西凉,且均是各国的主力和精锐,峡葛和土尔曼甚至都已倾全国之兵来攻,其兵员素质和军队作战力,皆不比西凉军差多少。所以,即便我们能够拼死撕开敌阵的一条裂缝,并足够主力铁骑大军的冲锋,成功地杀入了联军的军阵之中,将其搅乱。但重装铁骑在敌军阵中的冲击距离能有多远呢?一千米?两千米?恐怕难吧,几乎可以肯定,联军步兵决不会一击即溃,铁骑军必定要陷于敌阵中与联军的精锐重步兵进行拼死厮杀。那时,铁骑的优势就将全部化为劣势。如此一来,联军便是什么都不做,硬和西凉军拼人数,拼死伤,若无奇迹出现的话,也绝对稳操胜券。就算再退几步讲,西凉军趁势彻底将联军击溃了,却也决无能力将其彻底消灭。联军依靠其兵力的优势和高纵深,可以从容的撤退入北望城死守,那时血战疲惫的西凉军,如何能攻得下城高墙厚的北望城?”
听完古之罗的分析后,我就没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听着“啪啪”的柴火轻爆声,不断地重新分析着云大帅这次与联军大决战的真正战术计划到底是什么?若要我相信云大帅连古之罗所说的这些问题都一个没想到的话,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能有西凉转世军神之称的她,会如此不济?
沉默了一会后,古之罗又继续道:“云大帅本就有意趁此机会除去我们这些军中的‘不稳定因素’,所以,无论云大帅最终的计划是什么,我们只要是正面冲击敌阵,都难逃全军覆灭的下场。要么是死在联军的刀枪箭雨中,要么就是死在西凉军的铁蹄之下。”
我抬头看着古之罗,道:“古参军莫要再卖关子了,请将破敌保身之法相告。”
古之罗微一沉吟,那对黑珍珠般的黑眸变得更加的璀亮了:“云大帅给我们的任务只是扰乱敌阵,冲乱敌军阵脚。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我们冲了,死光了自然无法治我们的罪,而倘若我们的临阵而逃,那就必将被自己人射杀。所以,我们唯有将其交予我们的任务完成,那才有名正言顺的撤退理由,不必与联军正面硬冲。”
“不与联军正面对决,如何能冲散其阵势?”我皱眉道。
“属下自小在北西凉阿克卑山一代长大,那里盛产一种参天大树,名‘汗拔’。之所以叫其‘汗拔’主要是因为每到夏日之时,其树身便会分泌许多透明树汁出来,犹如人类流汗一般。”古之罗忽然话音一转,给我讲起其家乡事来,不过我虽有不解,却也不好打断他,心知他此时说起这事,必然是与几日后的会战有关联,遂耐下心细听起来。
“那树汁在烈日下晒干后,便会变成一些灰白色的小粉末,这等粉末,平时吸入并不会有什么异样,便是溶入水中服下也无恙,但是,若将其灼烧,使其化烟升华,那便可为剧毒。”说到这里,古之罗嘴角自然而然地扯出一丝坏笑,显然是想起过往什么时候做的“好事”了。
“哦?其毒性如何?”对这个树汁奇毒,我也十分的好奇。
“其毒甚烈,只需吸入少许,便会产生头晕、目眩、呕吐、失明、失聪、四肢发软等症状,若是不及时救治,重者数个时辰后死亡,轻者也将失明或肢体终身麻痹成为废人。而吸入大量或长时间吸入少量的话,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倒地吐沫而亡,大罗金仙亦无救。”
“这么厉害?”我微微咋舌道,不过心中却是有些兴奋,因为我已隐隐猜到古之罗的计策是什么了。这小子果然是阴狠毒辣之辈,一点都没冤枉他。
“此毒可有解?”我又问道。
“若只吸入少许,立时用动物之尿液浸湿巾布,捂于口鼻,猛吸,一刻钟左右,毒当可解。但若吸入大量,或中毒过久,则无解,神仙亦无灵药。”古之罗面容一肃,说道。
我微微一笑,嘿嘿,动物之尿?这解毒方法够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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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们这有点地震,秋风家在六楼,摇摇晃晃的,那个心惊胆战啊。哦米拖佛,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