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又是一声响雷,仿佛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雷霆般的闪电划过阴沉灰暗的天空,照亮了地面上那修罗地狱般的景象。
一滴,两滴,三滴……豆大的雨点开始由天空中狂泻而下。
暴雨的“哗哗”声甚至将数十万人的杀喊声给淹没了,北城门的大火也在瞬间被浇灭,但胡人已经没有机会再从新登上城头了。
倾盆而下的暴雨疯狂地冲击着那些用尸体和沙袋堆起的“云梯”,不一会那些沙袋便开始滑落,数十米高的沙袋堆无法承受如此暴雨的洗礼,慢慢地倾倒了。
我一甩黑狼枪,足下疾踏,趁沙袋堆还未倒下前一股做气冲回了城头,将仍在城头上的胡人挑下城去。
城头之上的齐州军民见暴雨来袭均欢呼雀跃起来,更加拼命地挥舞着钢刀向残余的数千名胡人砍杀。而城头上的胡人见沙袋堆起的云梯已是倒下,他们既没了援兵也没了退路,一时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密集的雨点砸在盔甲之上“嗒嗒”作响,整座齐州城就有如罩在一片水雾之中,城下的胡兵更是苦不堪言,在被雨水冲得泥泞不堪的地上艰难地移动着身体,他们身后的指挥官却依旧挥舞的皮鞭鞭策着他们重新将被雨水冲垮的沙袋堆好。可是在如此暴雨之下,胡兵们艰难地将沙袋堆上去不一会又被雨水冲掉了下来。
轰隆隆的雷声敲击着城头上每个人的心灵,在齐州军民的耳中听来,就如同催人向前的战鼓之声,而在胡人的耳中听来,却不亚于地狱的催魂鼓。
城头之上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越战越勇的齐州军民慢慢地将残留城头上的胡兵余孽消灭殆尽。
城下的胡军见事已不可为,无奈之下只得吹响撤军的号角,已是疲惫不堪被暴雨冲得几欲窒息的胡兵听得号角声,如获大赦般向后退去,不一会胡军便已撤得干干净净了,只留下齐州城前城上的数万胡兵尸体。胡军撤得那样的无奈,那样的不甘心,恐怕现在胡军的将领们正在痛骂老天爷呢。
这场及时的暴雨不仅将齐州城头之上的鲜血冲刷一净,同时也将胡军不惜代价辛苦搭起的沙袋“云梯”和胡军攻下齐州城的希望一齐冲垮了。
我拄着黑狼长枪,望着城上城下的一片狼籍,头脑却昏昏沉沉的,脑中不断地回放着我在刚刚嗜杀疯狂之时的种种情景。
“王爷、王爷,…………。”
我转过头茫然地看着眼前头发散乱,铠甲不整的卢峻,却见他正对着我大喊着什么,但我的耳边却只听到哗哗的雨声。
卢峻见我没反应,便上前扶住我的手臂,似乎是以为我受了伤,一脸的关切。
我摆摆手挣开卢峻示意我没事,扛起黑狼枪慢慢步下了城头向欧府走去,卢峻也紧跟我身后。
风雨中齐州城头一片死寂,大部分军民都已撤下城头回城中休息,只留几百名士兵在城头警戒,还有不少冒雨来认尸体的齐州百姓在城头穿梭,但却没有一人哭喊,或许,即便是有人哭喊,在这狂风暴雨之中也不会有人听到、看到。
齐州城西城头之上的那面“天朝齐王”的大旗依旧在雨中竖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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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踏入欧府大厅便见到了一脸焦急正坐立不安的燕儿,我茫然地四下望望,发现偌大个大厅只有燕儿一人和两个丫鬟,不禁问道:“其他人呢?”
燕儿呆看了我良久,忽然一声尖叫扑入我怀中,将我吓了一跳。
燕儿在我身上都摸摸,西捏捏,又围着我转了一圈才拍着胸脯喃喃道:“还好没受伤,还好没受伤……“
我奇怪地看着燕儿,再低下头看看自己,才发现一身黑色的铠甲上竟是血迹斑斑,有好几处的甲叶都已被撕开,被雨水一淋更是狼狈,如同浑身是伤一般。我不禁摸了摸脸,抬手一看竟是一手的血水,想来我的脸上也好看不到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