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关我,凭什么”
任孟浪在里面喊,姚警察再也不理睬他,走了。孟浪喊了几声,也就不喊了,他知道在这里喊也没用,刚才的喊叫,不过是出自于一个人的本能。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阵风从外面刮进来,把地上的灰尘嬉虐一番,又逃窜到别的地方去了。一只麻雀跳进院子里来觅着食,孟浪蹲下来看看地上,除了沙子外,看不到什么可以吃的,可麻雀却兴奋地啄食,啄了一会儿,抬起头,叽叽喳喳地叫唤一阵,再继续觅食。
风又蹿了回来,在院子四周的墙壁上撞击了一番,忽的窜进了关孟浪的小屋子,重重地击打在孟浪的脸上,生疼。今天之前,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家里,或者是汽车里,都有充足的暖气。孟浪根本不在乎季节已经陷入冬季的深度里了,到他感觉到寒冷难挨时,孟浪找不到办法来保护自己。
天上云层的颜色暗淡着,是该下雪的时节了。
往年现在是不是也下雪了孟浪不知道。往年的孟浪不需要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热什么时候冷。许多年来,孟浪没有注意过春夏秋冬的季节变化,也再没有看一眼电视台每天都播报的天气预报。
孟浪需要让自己轻松一些,要不然他的那点准备,会被警察一开始的手段就收拾得体无完肤,落花流水的。孟浪就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夜晚的寒风中散步的感觉,那时,他觉得自由的风虽然是寒冷的,可能使他恢复健康。但无论怎么想像都无法把眼前的寒风与昨晚的寒风联接起来,孟浪闭上双眼,低下脑袋,这样就可以觉得置身于夜晚的自由之中了,自欺欺人的办法,果然有了片刻的安宁,只是脑子里跳出了辛佳丽的面容,然后是赤裸的辛佳丽,是床第上的辛佳丽。孟浪从今天之后,差不多会有很长一段日子,离不开辛佳丽了。
院子里觅食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喊声,撩开了孟浪的眼帘。
孟浪有点扫兴,可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临来派出所时,舒曼宁说的话,“我真的去做他的儿媳妇,但不是真的愿意。”
孟浪开始想辛佳丽,并非是想着现在的辛佳丽会在什么地方,而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处理与辛佳丽的关系,性的关系,婚姻的关系,以致于还有爱的关系。孟浪觉得这是迟早要遇到的,也是自己可以考虑可以驾驭的,至于辛佳丽现在在什么地方,孟浪懒得去想,那是他不可能想像得出的一个地方,花精力去想,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事情不可能如孟浪想像得那么简单。
妈的,这小屋子安的也不是个地方,渐渐地,风不管是从哪个方向过来,最后总能集中到孟浪的身上。没过两个小时,孟浪身上的那点衣服再也抗不住风的肆虐,不由自住地掖紧衣服。加上站立了两个小时,腿似乎不能再自如地承受他的体重,整个人的重心往下坠。可地上的积水早已把它的寒意,透过孟浪脚上的鞋子,一点点地往上渗。总算看到姚警察和另一名警察边说边笑地走过来。孟浪松了一口起。
姚警察瞥了孟浪一眼,掏出钥匙把锁打开,“出来。”
“当”地一声,孟浪被另一个警察一把抓住手,反扣在铁门上,门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重而迟钝的声音。孟浪的脸在铁门上被挤压得变了型。姚警察伸手解着孟浪外衣上的纽扣,慢慢地脱下来。
“进去。”姚警察把从孟浪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地上。
另一个警察松开了孟浪的手臂。
“把鞋脱下来。”姚警察说话的声音,又开始温和了。
倒了血霉
更新时间:20109323:08:27字数:3076
147。倒了血霉
孟浪看了看姚警察,把脚上的皮鞋脱下来,扔在外面。
“叭”地一声,孟浪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狗日的还嚣张”另一位警察抖了抖手腕,怒视着孟浪。
“这位警官姓章,我们俩负责你的案件。”姚警察用脚把孟浪的皮鞋踢得距离小屋子远些。孟浪没吱声,咬紧嘴唇。他不能开口,一开口,嘴里的血就会流出来。他不想被站在自己面前的警察看到他流血。
孟浪这时才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自己所有的想法,除了幼稚之外,别无它物。只是现在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了,惟一能做的就是任人宰割。
孟浪双脚泡在积水里,刺骨的冷钻到心里,他明白这才是开始,可身子再也坚持不住,将要坐在积水里时,孟浪脱下身上的羊毛衫,系在腰间,然后绑在铁门上,这样才防止自己倒下去。
孟浪在小屋子里有过一次大便,三次小便。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物,没有一滴水。
好在孟浪到后来一点饥饿的感觉也没有,也闻不到什么异味。
孟浪被关了二十四小时后,姚警察和章警察带着打扫的东西,来把孟浪放了出来。
“一个踩三轮的老头送来四十五元钱,你拿好。”姚警察把钱塞在孟浪的手中,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看着孟浪捡起地上的外衣和鞋子,“把里面扫干净。”孟浪不声不响地把小屋子里打扫干净。
“这就叫自己拉的屎自己打扫。那边有水,把脸洗一洗。”章警察扔给孟浪一条毛巾,指着靠墙的一个水阀。
孟浪穿好鞋子和外衣,走到水阀前,一只手按在水阀开关上,拧着,没拧开,就用两只手去使劲拧,还是拧不开,冻住了。章警察走过去,手腕一较劲,水就从阀门里淌了出来。
孟浪小心地在嘴里含了口水,鼓动鼓动腮部,双手抄着水往脸上泼,抬起衣袖,擦擦脸上的水珠。他没用警察给的毛巾。
“走,姚警察说。
孟浪就跟在姚警察的身后往外走。
章警察走在孟浪的身后。
警察没再问孟浪什么,就把他放出来了,孟浪觉得莫名其妙啊,难倒就这么容易走出派出所孟浪怀疑着,可他不知道警察搞什么鬼。出来了也好,孟浪想,或许有些事情人为地去想复杂了。别看呆在小屋子里面,不打不骂(一个巴掌算便宜的),二十四个小时下来,要了孟浪半条命。孟浪怀疑自己抗不了四十八个小时,准会趴下。
“孟浪!”
章警察在身后大声喊着。
孟浪停下了脚步,章警察和姚警察赶了上来。
“我们要置留你二十四小时。”姚警察狡黠地说。
“何必让我出来”孟浪忍不住问了一声,“你们也不嫌麻烦。”
“在没有找到新的证据前,只能置留你二十四小时,这是法律规定。”姚警察耐心地解释着。
“我不是已经被你们扣了二十四小时了”
“你不是出来了吗”章警察不耐烦地说,“走,这个二十四小时与上一个二十四小时,没关系。”
孟浪就这样,又被带进了派出所。
孟浪最担心的就是又会被带进小屋里去。那是人呆的地方吗想到熬过来的二十四小时,孟浪的腿肚子就抽搐。谢天谢地,警察总算没有把孟浪再投进小屋子里。不过等又过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孟浪清醒过来,后悔了,还是被关在小屋子里的日子好受些。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孟浪在死去活来中度过,没再能享受到再走出派出所享受一下户外阳光待遇,而是被押送到了看守所。
以涉嫌绑架的罪名,孟浪被刑事拘留了。
灰蒙蒙的天空,毫无幻想地滞留在孟浪的视线里,没云彩的飘动,没有风儿吹来,更不会鸟鸣;偶尔有巡视的哨兵从窗前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