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让我加入那基金会?」
「咦,你?这样好吗?那类的活动都是些妇道人家在作的,你想要和多些人认识的话,去参加什么马术交谊之类的,会对你的事业有更大的帮助。」
「不,我是真心想为那些孩子们作些什么。」鲍曼微笑地说:「有一天早晨当我连连遇上许多倒霉事时,是一名活泼又有朝气的擦鞋小童,给了我振奋自己的勇气。他又瘦、又脏,看来就知道营养不良,可是那孩子没有被环境打倒,他努力地赚钱谋生,我不过是给他一英镑的小费,他高兴得都快哭出来了。那努力的小身影,实在太坚强了,我也想为这些孩子们作点什么。」
「……鲍曼,你没发烧吧?」皮克斯真的快认不得眼前的男子是谁了。
「我好得很。」从位子上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鲍曼心满意足地微笑说:「我再好不过了。能活着,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
搔搔头,完全不能理解,好友剧烈转变原因何在的皮克斯,叹气说:「好吧,我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好不好,可是我起码知道一杯美味的红茶可以给人愉快的一天。来,喝茶、喝茶吧!」
「不,麻烦你给我一杯红酒。」
「大白天的要喝酒吗?」
璀璨的一笑,鲍曼回头对好友说:「没错,从此以后我要告别过去压抑的自己,想作什么就作什么,不要再限制自己了。我想去享受人生、享受赠与的快乐,也想娶一名贤慧的妻子,让她为我生一堆孩子。」
「劝你这最后的条件修改一下,『一堆』的孩子,可能意味着『一堆』的麻烦喔。」
「有什么关系,麻烦也是不嫌多的!」鲍曼闪烁着愉快的棕眸说:「被有头红发的小天使所包围的生活,应该挺不错。」
「噢,拜托,别再提『红』这个字了。」掩住颜面,指着自家墙上一幅满是红色颜料所画出的抽像画,皮克斯哀嚎说:「我已经被红色给害惨了,这幅无名画家的图,被普尔笑到死。他跟我赌说上幅画不仅不值三百英磅,连一英磅都不值呢!」
构图、用色都相当大胆而刺眼的画,触动鲍曼心头上的一点怀念之情。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看过这幅画,但真的很熟悉。
「如果你不要的话,就将它转卖给我吧。」表面上以解决朋友困境为理由,心中饱曼有种感觉--这幅画真正该拥有的主人,是自己。「我愿意以同样的价钱把它买下。」
「真的吗?你不是在寻我开心的吧?」
笑着点点头的鲍曼,立刻被搂进皮克斯肥胖的躯体,好友又哭又笑地说:「感谢你,我的好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哈哈哈──我总算摆脱了红色的梦魇了!万岁、万岁──」
「拜托,皮克斯,你是想把我窒息死吗?」
「谢谢你、谢谢你!我亲爱的、最好的好友,鲍曼!」
午后的伦敦,不再被灰蒙的浓雾所掩盖,映着天蓝的空,大笨钟清丽的声音在城市中随风飘送开来。
红色伦敦3
【接下来……】
秀丽的眉轻轻蹙起,黑指甲泄漏心中不耐,敲打着金色座椅的把手,不一会儿,又把指甲塞到嘴边,以编贝的白牙啃啮着。
怎么会这么久?
都已经三天三夜了,不是早该弄完了吗?
难道……密斯失败了?
不!不会的,他不敢。他答应过我,就算丢了小命,也会保住成功。
意识到自己咬指甲的动作过于稚气,紫瞳蒙上不悦的墨彩,放下手指,改而咬着唇。实在令人焦急,该不该去探望一下,说不定自己的力量会帮得上什么忙?
于是乎,黑袍丽人从位子上慌张地起身,可是走下台阶没两步,他一旋身又往高台踱回。
「焦急」是大忌,堂堂魔界之主耐不住气,像什么话。
一屁股坐回位子上,双手抱胸,强迫自己摆出冷静的脸色。既然事情已经交代给密斯去办,他必须信赖自己的手下,等着最终结果的出炉。
我等……
我再等……
我……等──不下去了啦!!
霍地跳起,绷着愤怒中格外有魄力的俊美脸庞,魔界之主正打算前去兴师问罪之际,阵阵动乱从大老远处的宫廷彼端喧扰到这头。拱高好奇兼狐疑的眉,提高音调唤来大殿上负责守卫的魔兵说:「什么事那么吵,去给我查清楚来。」
「是,吾主。」
魔兵从大厅离开不久,外头的吵闹声不仅没停止下来,反而越行越烈。
接二连三,他又派遣更多魔兵去探查。等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回来向他禀报到底是谁在吵闹,魔主忍无可忍地离开宝座,索性自己走出大厅之外,准备好好喝叱那些大胆扰乱他宫廷清静的家伙们,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叫人目瞪口呆的景象。
尸横累累。
更正,是活尸累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魔兵、魔众们,或申吟或哀嚎,个个都被打倒在地,而正嚣张地举起一名魔兵往那堆活尸上再堆上去的,是一名背对着他,有着高大魁伍身材,灿金近白的池地发丝--
魔主脸色一变,尚未作好心理准备前,背向他的人蓦地转身。
紫瞳与蓝眸子吸粘住。
「……艾……默……」魔主颤抖着唇瓣,惶睁着眼,他莫非是在作梦?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