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坐在被告席的时候,我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大脑中一片混沌,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我也无力争辩,因为那铁的证据让我无法辩驳。
两具女尸的身份已经确定,是某超市的服务员,而她们死于一把水果刀,刀上的指纹就是我的。
法医鉴定声称,两个女的是被先奸后杀,因为她们的下体还存留着我的精液。
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从我醒来后我连我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潜意识里我似乎觉得自己可以拿人格担保,我不会去做那样的事,但是在如山的证据面前,我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
宾馆的闭路监视系统拍到了走廊发生的一幕,在屏幕上,我一手搂着一个女人走进了那个房间,我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警察在房间里发现的已经满是血迹的黑色夹克。
在冰冷的事实面前,我无可奈何,我对自己感到绝望和愤怒,然后我茫然地接受了法庭的宣判。
法官认为,只有死刑才能捍卫法律的尊严。同时法官也认为我是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因为从逮捕我到终审的时候,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就精神恍惚,而且目光呆滞,全然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另外,个别证据又有一点出入,根据电脑识别,发现那个录像里的人和被逮捕后的体型有部分不甚吻合;而且没有合理的杀人动机,因为很多份调查证词显示之前我的品行端正。
在我以为我应该昏昏然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审判时,却出现了我意想不到的事。
一个颇具正义的律师竟然主动免费为我辩护,以精神病患者为由,让法官有了让步。
于是,我得以苟延残喘,由必死之身降级为无期徒刑。作为性质恶劣的罪犯,从此我将终生被关押在一个孤独的岛屿上,这个岛屿是专门关押像我这种罪大恶极的重刑犯的。
……
在监狱的岁月,曾经有一些时候,我会感激这个正义的律师,让我有机会慢慢回想那个梦之前,我到底经历过哪些事?例如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杀人现场?
可惜,我一直找不回那份我渴望去探究的失去的记忆。
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怎么会没有人来看我?难道我没有亲人吗?没有好友吗?
也许是来到忏悔之岛的一年,或者是两年,我已经记不清楚大致的时间了。
我依然想不起我的名字,以前在警察局和法庭的时候,他们管我叫叶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原本的名字,我只知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叫我:1474号。
1474号是我的代号,或者在忏悔之岛,这个号码就代表了我的一切。我听得出来这个数字很不吉祥,只是奇怪为什么轮到我就是这个号码,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知道我的余生都将在这里渡过。
或者,没有一枪打爆我的头,我已经很感恩了,有时候从梦里惊醒,那幕血腥的景象,那些罪恶的痕迹,都让我有种强烈的想自杀的念头。
我恨我自己,我唾弃我的罪行,我无法原谅自己记不起成为罪犯前任何一个零碎的片段。没有人来看过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所记得的那个纷乱的梦,那漫天飞舞粉红的花瓣,那个热血沸腾的战场,那抹绿色的刀光,这些是不是真的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