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拒绝了默言想帮忙的意图,一场小饮后,叶开趁着微醉的酒意,分开漫无边际的黄澄澄的芦苇,在没有路的悲伤沼泽里,踏出一条去秋风谷的路。
快到溺水村范围的时候,天空竟然神奇般地逐渐明朗起来,许久未见的太阳撒破厚厚的阴霾,把清爽的阳光洒遍了悲伤沼泽,让这无边际萧瑟的芦苇丛,像是一地等待收割的午后的麦浪。
叶开并没有执刀在手,这样美好的景色,不应该增添格格不入的杀气。他哼着听不清词和曲的歌,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潮湿的地面,已经起茧的双手轻柔地拂过那一根根芦苇光洁的腰身。
透过芦苇柔弱的梢头,他那坚毅粗犷土黄色的脸带着淡淡的忧伤,那是一张年轻兽人的脸,却依稀可见游戏外他的相貌。
这会儿,他实际上是一个逃犯,一个很值钱的逃犯,有很多人欲杀之而后快。不过,他并没有太过担心此事,他现在心里边浮现出来的,却是几天前的深夜,在溺水村小酒馆里那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曾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他突然感觉眼眶有点潮湿,于是他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揉眼睛,却在面孔以外的虚空中摁上了冰凉的东西。哦,叶开自嘲地笑了笑,刚才摸上的,是自己戴着的百夫长头盔,只不过系统一个小小的改变就可以让头盔隐形罢了。
这样也好,戴个隐形的面具,比戴着个笨重的头盔好多了,被人追杀的年代,头盔可是不能去掉的,如果遇到弓箭手?或者像自己以前那样,箭术出神入化,那岂不是就随时有牺牲的危险么
周围的芦苇越来越矮,有些地方甚至一片一片地被割掉,制成了远近闻名的芦苇席。地上的脚印也多了起来,身边开始出现玩家和npc的身影,这让他提高了警觉。
有些东西,终究是躲不掉的。
一个比别人高25厘米的人,走在任何地方,都是很抢眼的,这个道理跟鹤立鸡群差不多。所以尽管叶开选择的比较偏僻的地方走,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也难怪,很多个关于他的视频,已经被某些赏金猎人拍了下来,在bbs上广泛流传,现在即使在人族的五个公国里,也有很多人认得他。
发现他的玩家,一男一女,男的他不认识,女的他很熟悉。所以在那男的举起弓箭瞄准他时,他的目光却看着一旁的那个女玩家。
那女子有着清新宜人的面孔,如花解语的眼眸,瀑布般柔顺的长发,赛雪欺霜的白玉也似的颈子。一身白色的软甲,裹着一个曲线诱人的身材,银白色的胸凯上一个标志很醒目,叶开却认得,那是科瓦雷大陆上玫瑰佣兵团的标志――――银色的维斯兰。
而那个举起弓箭的男玩家,胸前的标志却是兽血沸腾佣兵团,而他却是个人类玩家。难道,以前关于玫瑰佣兵团和兽血沸腾佣兵团之间有巨大矛盾的传闻有假?叶开琢磨着这个问题,眼睛却看到了那个女骑士抽出了一把长长的细细的骑士剑……
她准备好要杀我了吗?这么一想,叶开就觉得心儿一阵的抽搐,莫名其妙的酸意如潮地涌上了鼻端,左胸也一阵空落落地疼痛。
这不过是游戏!他在心里用尽力气朝自己喊。或许,她还没有认出我来,不是么?但是,他感觉这个想法不但可笑,而且苍白无力,因为那细长的骑士剑,寒冷的反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竭力控制了一下情绪,说话的声音很缓慢,带着一种奇特的语气,像是委屈或者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