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然沉默地抓过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擦干上面的水渍,拿着手套给她重新戴了上去,之后定定地望着她,那双幽如深潭的黑眸好像藏着千言万语,没等她看清眸光里的内容,他便慢慢地俯□来,靠得越来越近,近的彼此间呼吸交错。
心跳得厉害,暗道哲然是准备吻自己吧,这份雀跃的心情像阳光一样让心底的那片秘密花园忽地开满了鲜花,瞬间芬芳满枝桠。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可过了好久,唇上却没有想象中的触碰,倒是发梢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讶异地睁开眼,她瞧见哲然正仔仔细细地拍着她头上飘落的雪花,不由地为刚才那龌蹉的想法羞红了脸。哲然淡淡一瞥,瞅见那微红的脖颈,“傻丫头,你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她害臊极了,佯装生气的打开他的手,“我走啦,我怕呆久了我妈会发现。明天见。。。。。。”
说着便跑开了,本来尚未化干的雪地又遇上落雪,更加滑了,她跑得太快,差点摔了一跤,却被那个人抱住了。
“你这么毛糙,我真不放心,我送你吧。”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十指交错,幸福的感觉直直传进心底,在这飘雪的冬夜里,万物都变得柔软起来。后来,她听说,在雪天十指相扣一起走的俩个人,将一生互相牵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女主就是个小白女,不过剧透一下她后面会很出彩的。多多收藏啊
、梦回
可是,从那天开始,哲然就像换了一个人……
第二天,她帮妈妈一起包饺子,妈妈乐呵呵地,以为自家小女终于长大了,却没想到她把包得好看的,个大的饺子全挑出来放到保温饭盒里,要给哲然送过去。妈妈顿时哀叹,“我真生了个小白眼狼,不过哲然那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阿晴估计也没什么心情给他做吃的,这大过年的时候,多好的一家人却弄得这般凄惨。你快过去吧。”
她便匆匆地带着饭盒跑到哲然家,曾经温馨的四合院在白色挽帐的衬托下,一片萧瑟,全无过年的喜色和热闹,和四周庭院的张灯结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心里五味陈杂,第一次感到命运的无可奈何,仰头望着那白茫茫的天空,把眼角的泪水悉数逼了进去。在心里暗暗发誓,叔叔,您安心去天堂吧,以后的年年岁岁由我来守护哲然……
可见过哲然后,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乱套了。陌生的疏离,客气的礼貌,淡然的回应,明明昨天还如此亲密的人,今天却咫尺天涯。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又如何舍得质问他什么。
“饺子就拿回去吧,我已经吃过饭了。要是没别的事儿,就赶紧回家。你一个女孩家白天黑夜都往我家跑,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我都替你害臊。”
就这样,她连屋都没进,就被赶了出来。哲然原来也对她说过狠话,可都跟开玩笑似的,从没像今天这么认真。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哲然刚没了父亲,说话冲些也没什么,可她心里却突然感到莫明的害怕,好像今后他都会这样对她,再也不会每天在楼下等她上学,再也不会叫她“丫头”,更不会再牵她的手了……
她抱着那盒精心准备的饺子离开后,眼泪便无法控制地往下流,那一滴滴炙热滚烫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雪地上,灼伤了它身边莹白的雪。保温盒里的饺子依旧温热,却暖不热她微凉的心境。
没想到她这没来由的第六感就这样应验了,从此,他和她就像俩条相交的直线,在交点过后,渐行渐远。不久,他便和校花萧昔雪恋爱了,俩个如此优秀的人彼此倾慕,多么理所当然!是啊,王子本就应该和公主在一起,这样才合乎常理。而她只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小矮人。那一对碧人不论走到校园的哪个角落都那么耀眼,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睁不开来。
亭亭终于明白,原来这世上最无奈,最酸涩的事莫过于看到曾经专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毫无保留地取代。
俊朗帅气的少年骑着单车载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儿从身旁经过,多么美的一道风景啊!可对她来说,却异常的刺目恶寒,就像见了萧索的秋风秋雨一样。因为在她眼里,苏哲然骑着车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完全把她给无视了,更过分的是,他的后座,原来专属于她的位置,已经坐了另一个女孩儿,还是她玩得不错的好友,萧昔雪。
蓦地,光影旋转,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中。她跑向萧家的那群狗,以为他会回过头来拉她,可他牵着萧昔雪走得决然,背影笔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被萧家的狗群围住,狗吠声此起彼伏,恐惧如蚕壳般一点点将她包裹,想赶紧离开,不想却被一只狼狗狠狠地咬住,伤口一下子被扯开,血流如注,她感到一阵眩晕,有人抱着自己挡开了狼狗,她心里明知道那人是高逸航,却还忍不住幻想着是他回来了,不由地叫出了声。
梦中的场景如此真切,亭亭虽在熟睡,周身却忍不住颤栗发抖。苏哲然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正准备去客房睡,却听到她不安地叫了起来,“哲然,不要走。哲然。。。。。。”
苏哲然回过头,便看到她眉头深锁,睡得极不安分的样子,心猛地一窒,不由地坐到床头边,伸出手,指尖摩挲过她柔软的发丝,擦过她的眼帘,那姣好的五官在他的指尖,一寸一寸,那么清晰,那么刻骨铭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丫头。。。。。。是我不好,我当初不该。。。。。。”
低下头,眷恋的望着她,眼底有一丝泪意,“丫头,我一直都爱你。”
轻柔的夜风吹散了他低沉的表白声,熟睡的人并未听到,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却在他的轻抚下渐渐舒展开来。长达十年的音讯全无,乍一相逢便想相伴一生,对她未免太过敷衍,可不论如何,他会一点点地向她证明。他侧身躺倒她的身边,轻轻地环住她,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今夜对他来说,注定无眠。
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缠绕在绣着淡雅花纹的素色窗帘上。顾亭亭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被衣服紧梆梆的裹了一夜,浑身都叫嚣着不舒服,四肢乏力,宿醉后头痛得想要炸开。蓦地清醒了一下,这是在哪啊?这床好大好软,不是自己的床啊!羽绒被的面料是上好的蚕丝,轻盈柔软,还透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亭亭揉了揉眼睛,偏过头,便瞅见苏哲然穿着水蓝色的家居服,优哉游哉地坐在靠近床边的躺椅上,眼下透着些微青但看得出精神极好。亭亭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在苏哲然背上睡着了,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衣物,谢天谢地一切完好,暗自吐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睡着后脱衣服的怪癖。
“早安。”
他走过来,眼角笑意影影绰绰,把手上那本厚厚的书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