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他的女儿中有谁能担此重任?
南王有些被说动,目光一敛的思索着妃子们所生的皇女。
一双龙目先扫过眼前已见姿色的小公主,眸心眯了眯,随即摇摇头。他宠虽宠,还不到昏庸愚昧的地步,这个女儿模样讨喜,嘴儿又甜,以後必定是艳容不下爱妃的倾城佳人。
可惜那眸性呀!唉,还是别指望的好,本来西线无战事,恐怕她一去搅和,不开战都不行。
一见父皇的眼神往自个儿看了看,似失望,又似是感慨,南玉珞顿感一阵不悦。「父皇,儿臣就算想为你分忧解劳也不成呀!谁叫人家的身份不如人。」
「啐!朕的小公主谁敢碎嘴,你有这份心,朕已感欣慰。」皇女乃天之骄女,只有人不如她,岂有她不如人。
南王慵懒的斜倚软榻,左肩传来软香阵阵,素白纤指拎起剥了皮的葡萄,轻婉地送至他唇边。
即使已有一子一女,半姿绰约的云妃依然艳丽无双,媚眼如丝的勾着魂,柔若无骨的身子偎着南烈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谁说的,大皇姊就曾讥笑我出身不正,纵有公主之名也不配当个皇家人。」她嘟起粉艳小嘴,状似委屈地中伤长她两岁的大皇姊。
「真有此事?」南王眉头一拢。
「当然有喽!她常仗着自己是先皇后—明德皇后所生的嫡长女,看不起我和母妃,不时出言讥讽我们是飞上枝头的乌鸦,即使再修练几年也成不了凤凰。」她编派不是,无中生有。
南玉珞的小心眼是被宠出来的,空有容貌却不长慧根,尔虞我诈的宫廷内斗她不懂,她只知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她对南青瑶妒恨有加,大皇女所拥有的尊贵和地位是她所望尘莫及,她除了暗暗饮恨在心,并无法改变现状。
皇后虽然已归天,但娘家势力仍在,且大都居高官要臣,南烈国不可或缺之栋梁,就算是南王也敬重三分,称之为忠良。
这也是後宫嫔妃恨之入骨的一件事,後位虚着已久,可至今仍无一人能登上,只因南王的心中并无皇后人选,空着後位是为了凭悼助他登上帝位的先皇后。
他曾爱过她,但是……
「珞儿,斟酌言语,不可妄自猜臆,你皇姊受先皇后教诲甚多,该是你有所误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有所偏颇。
一听父王轻责,骄蛮的小公主跺脚发嗔,「人家说的全是真的嘛!不信你问母妃,她把父皇你送我的珍珠钗饰扔进池塘,说猪不用戴银钗珠簪。」
事实上是她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看人家不顺眼,抢了先皇后留给女儿的遗物便往池里丢,盛气淩人不许大公主拥有比她质感更好的珠钗。
此事被南青瑶压了下来,并未声张,生性善良的大公主不愿因一点冲突而引起无谓的纷争,徒增後宫的不平静。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隐忍退让令气焰高张的南玉珞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以除去她为人生一大快事。
「嗯,珞儿……」南王并不全然相信片面之词,半信半疑的凛着龙颜。
「皇上,珞儿或许还小,说的话当不得真,可皇上信不信臣妾?」媚眼横送秋波,云妃娇媚地口吐兰芷香气,纤纤玉指抚向皇上胸口。
宠姬樱唇微启,南王的心窝全酥软了。「爱妃是朕的心头肉,你说的话朕岂有不信之理。」
「皇上的信任让臣妾好不动容,能得君宠是臣妾最大的福气,可是……」她故作痛心,泫然欲泣。
「可是什麽,爱妃别吊着朕呀!有话但说无妨。」纵有万丈豪情,一见美人亦折腰。
云妃低垂美目,握着龙手轻抚挑弄。「可臣妾确实出身不高,也难怪青瑶公主多有诽语,臣妾认了也就罢了。」
「胡说,朕的女人岂是人人可以轻贱之,你既为朕的妃子,便是千金之躯,何须忍气吞声。」青瑶这丫头太不知分寸了,连他的妃子也敢轻蔑。
「父皇,何不把大皇姊送到东浚国,一来可缓和两国不安的局势,二来也突显我国力求和平的诚意,青瑶皇姊的身份尊贵无比,总不会被说随便送个人过去滥竽充数。」南玉珞在一旁献计,与云妃互使眼神。
「这……」怕有愧于先皇后,南王犹豫着。
「皇上,还迟疑什麽,你想等到我们和东浚国的嫌隙加深,人民受不了不断扩大的冲突而发生动乱吗?」她要争,替子女和自己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他……他下了旨……」
大声嚷嚷的侍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的直奔离皇上寝宫最远的凤雏宫,也就是大公主的居所。
她人未至,声先至,带着痰音的轻咳因她的喳呼声而轻扬。
「咳、咳!侍香,慌慌张张地出了什麽事,稳着点,别失了规矩。」深宫内院耳目众多,行为稍有偏差便落人口实。
「出大事了,公主,天大地大的大事,我……呼!好喘,我听到皇上他……公主你……送到东……当人质……」胸……胸口好痛,喘不过气来。
跑得太急的侍女气息不稳,话说得含糊不清,嘴里含着一颗卤蛋似的,叫人听得一头雾水。
一杯清水送到面前,她仰起头,呼噜噜地往喉头灌,顺了顺气。
「慢慢来,没人跟你抢着说话,是父皇的寿辰到了,准备大肆庆祝一番吧!」每年一到这时候,宫里总是特别忙碌,大张旗鼓地为一年一度的盛事展开筹画。
鹅蛋脸,杏仁眸,唇红齿白,皮肤欺霜赛雪吹弹可破,一身天青色薄衫绣裙,如瀑青丝斜插一支双飞燕垂穗银钗,钗上刻着皇家独有的烈火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