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眉顺眼,幸好穿的是粗布衣服。许嵩临说我是傻子,是想避嫌——他怕燕王以为我是来打探底细的。
如此这般,你真是细心。
他把我带到帐中,细细打量我一眼——“天色已晚,你明天回家吧。你的救命之恩,嵩临这辈子怕是报答不了了。若是有来世,嵩临一定报答姑娘的恩情。”
说这话的时候,许嵩临的额头上有了细细的烦恼。
我摆弄着衣角,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气势竟然杳然无踪,还未辩解,已经是满脸通红。
“许公子,我是被爹逐出家门才来到这里,如果公子不收留我,就是逼着我死。”
“那你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是个……叛军,照顾不好你的。今晚你先睡这,明日我再想办法。”他古铜色的手翻卷着被子,为我铺好了床。末了,自己卷了一席稻草,“我在帐外,什么事儿叫我。”
转身而去,不留痕迹的弧度,真是那前生的人。他一定知道我在撒谎,或者,他知道我来到这儿的理由。
第二天的早上,安又良的声音先进入了我的耳朵,我正在疑惑是不是在做梦,猛一睁开眼,天已大亮,帐中的人,真的是安又良。
我才知道,安又良也跟了燕王来此,他是许嵩临的军师。
他见我一如往常,似乎已经忽略了这是在军中,还是像在京城一样亲昵。我也不好太强硬,只好随着他的话敷衍。
帐外的阳光很耀眼,燕王正在谋划一场重大的战役,安又良拽着我的手走向燕王,不等他开口,许嵩临看着我,“昨晚睡得可好?”
“应该不错,多亏了嵩临兄了。筝儿是我还未过门的妻子。想不到会找到这儿来。”
燕王只是瞧了我一眼,他并不好奇我的身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许嵩临和安又良都是他的心腹,尽管两个人说的不一样,可是谁都不会藏一个奸细。
我盯着许嵩临,期待他能好奇我的身份,哪怕只是看我一眼也好,但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记得前生的回眸一笑的,奈何桥边的相见,只是我的一相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