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杭州大厦的观光电梯旁边堵住了她,我用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我说,你再跑我就不客气了。珂珂又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把手拿开,我还得吃冰淇淋呢。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在跑的过程中,居然没有舍得丢掉哈根达斯。我看着她吃完了哈根达斯,把冰淇淋盒子丢进垃圾箱里。然后她拍了拍手说,走吧,想把我送到派出所吗?我才拿了你多少东西啊?
我沉下脸说,你不用管送往哪儿,反正你的苦日子就要来临了,谁让你栽到在我的手里。我叫了一辆的士,的士在一条弄堂口停下了,我和珂珂下车时,珂珂笑了,说,你想把我带到你的阁楼里金屋藏娇吧。我说是的,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儿子。珂珂大笑,说你没有搞错吧,我这良家妇女会嫁你这个流氓。
珂珂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她脱掉了衣服,只穿着背心短裤,然后又穿上我的拖鞋去卫生间里洗澡。洗完澡出来,又套上了我的大号衬衣,就那么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的。对于珂珂来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所以她知道热水在哪,冰箱在哪,电脑在哪……她说唉唉唉,她说唉唉唉你怎么一点也不客气,连水果也没有,你去买一些猕猴桃回来好不好。我转身就去了弄堂口买回来一大堆水果,我知道她不会跑,至少暂时不会跑。我把水果放在小方桌上,她走过来剥开了一个香蕉,塞在我的嘴里说,吃吧亲爱的,谢谢你又让我来免费吃住。
珂珂的出现,让我的阁楼里,充满了笑声。她的嘴巴不停,讲着一些事情。我说你从我这儿跑掉后,在干什么,珂珂说在流浪,四处流浪。珂珂说其实她在几年前就从苏州大学毕业了,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工作,而看上去又长得很年轻,所以才会冒充是苏州大学的学生。珂珂说她四处骗钱,骗了很多的钱,包括我在内,一个个都是傻子。珂珂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坐在木窗台上说的,她再一次晃荡起双脚,唱起了那着啦啦啦的歌曲。我站在她的面前,认真地听着她唱啦啦啦的歌曲,眼睛里浮满了笑意,以为珂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突然俯过身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夸张地尖叫起来,说你干什么,你这不是在占便宜吗。我说你也占了我不少便宜,就不许我占你一点便宜?她马上就露出了笑容,说算了,就当被狗舔了一下。
珂珂说,我要在你的阁楼里住下来。四处行骗,骗得我都有些累了,我得休息一下,调整调整。对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行骗吧,不是有句话吗,叫做男女搭配,行骗不累。我说,我可是个良民,我不行骗。珂珂说,你省省吧,你也算是良民?
我不再说话,是因为我绝对不可能说得过她。我微笑地看着珂珂,看着她再一次晃起双脚,唱起那首啦啦啦的歌。窗外的光线,勾勒出她的一个剪影,很青春的样子。珂珂依然是两只小巧的辫,左右两边挂着,头一歪一歪,像是你的女儿,也像你的情人。珂珂,是一个精灵和古怪。
你的青春与爱情都已远去
在银泰百货的门口,我和珂珂买了一双女式凉鞋出来。珂珂在试穿那双鞋子的时候,就乐不可支的样子。我为她付了八百多块钱的鞋钱,珂珂说,你不心痛吗。我笑了,说当然心痛,但是是心痛你啊。
珂珂在阁楼里上网,她已经在网上把一个叫做玉树临风的丑男人,我认定是一个丑男人,不然怎么会叫做玉树临风。她已经把玉树临风搞得魂不附体了,在电脑那头不知羞耻地叫着要找珂珂做爱。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一起吃饭,一起上网聊天勾引一个个男人,一起去美加乐超市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当然也买凤梨罐头和沃特加酒。
珂珂在阁楼里,抽三五牌香烟,穿着苏格兰呢裙,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许多时候我都看着她喝可乐的样子,看着她边抽烟边上网聊天的样子想,她多么像是我的孩子,或是一个亲妹妹。我的心里会涌起一阵一阵的浪,那是一种温情。珂珂朝我撇撇嘴,朝我做个鬼脸,我都笑一笑。我笑的时候就想,有一天,珂珂再一次离开了,我会不会去找?如果会,那么我上哪儿去找?如果不会,那么是不是我对珂珂已没有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