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即将枯萎的幼苗。
后来有好多次他都很像去看看他那位班主任,可是再看看自己一事无成、不名一文,就又失去了勇气,最终也没有去。”
……
、五味春节
春节很快就到了,在灯火通明万家欢的除夕夜里,邱子默向家里问了声平安后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喜欢上了这足以模糊一切的夜色,和夜色里自由的灵魂。
何秋灵打来了电话,他既惊喜,又感动。“秋灵,新年好啊!”
“同好,同好!没打扰你吧?”
“怎么会呢,伯父伯母也都好吧。”
“都好,你父母也很好,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呵呵,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真的不知道吗?那就以身相许呗,昨天柳若烟联系了我,她都跟我说了,还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呵呵,等等再说吧,对了,我听雨堂说你呗评上‘模范教师’了?”
“不稀罕!我给你说,现在的我晕讲台。”
“什么意思?”
“跟晕车、晕船一样,看见讲台我就想吐。还有语堂,我也曾努力地强逼着自己去接受他,去喜欢他,可是我做不到,没感觉就是没感觉,鬼迷心窍,没办法。”
“嗯——那个……”
“你别这个那个的,我给你说,以后我也学自私点,做自己命运的主宰者,过完年我就去找你,我不管,好了,拜拜!”
挂了电话没多久,韩森就打来了:“子默,这大过年的,说什么咱们兄弟也得聚聚吧,明天我就没空了,得去那个什么山拜佛烧香去。”
“你忙你的吧,心里有就行了,咱们之间不需要这套。”
“不,今晚我有时间,来吧,就蓝蓝咱们三个人。”
“好的,什么地方?马上到。”
……
而此时此刻,在邱子默的老家里,邱妈妈盛了三碟饺子,三碗汤,工工整整地摆在桌子上,叫邱伯伯吃饭:“他爸,出来吃饺子了。”声音不大,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却显得非常响亮。
邱伯伯出来了:“还弄三碟呢,给祖师爷的?”
“祖师爷已经吃过了,我们俩的,每人一碟半。”
“我看你是想子默了吧?”
“谁说的,我才不想他呢,我的子默聪明、稳重,做事儿还谨慎,爱动脑子,他在外面我放心得很呢。只是感觉这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冷冷清清,是啊!跟黄瓜菜一样。老伴儿,你说人到了老年是不是都这个样子?”
“应该是吧,子默的床铺很久都没有人睡过了,我每天去打扫的时候都是老样子,心里头感觉空空的。”邱妈妈说着抹起了眼泪。
邱伯伯赶紧劝道:“哎老伴儿,别
哭啊,儿子不在,还有我呢,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啊?”可是邱妈妈的眼泪越擦越多,“要不,打电话让子默回来?我就说我病危,就不信他小子不回来。”
“不用了,他那么忙,再说了,我们不都好好的吗?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来,吃饺子。”
“来,老伴儿,老头子喂你。”
老两口吃着饺子也没什么话说,咀嚼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邱伯伯便没话找话说:“老伴儿,你还记得我们年轻时候的浪漫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对了老头子,有件事儿一直没给你说,都隐瞒了几十年了,现在想想,其实也没啥,你想知道不?”
“随便,谁还没有点隐私啊。”
“呵呵,其实我跟你结婚的时候,对你并没有什么感觉,那时候我一直深爱着我大学的班长,他真的是一表人才,长的就像甄子丹,能力还特强。那时候他对我吧,一般般,但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打住,什么叫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就是他偶尔也会主动对我笑,找我说话,”邱伯伯鄙视地笑了笑。“可是他对好多别的女孩子也是那样,我虽然吃醋,但心里还是想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过。”
“但是最后不还是错过了?不还是进了我的渔网?”
“后来,他真的要结婚了,我狠狠地哭了一场,然后赌嫁给了你。当时心理还想着,只要他跟他老婆离婚,我就也立马移情别恋,另择他枝。再后来,他们有了孩子,我们也有了子默,而且感觉你有时候也蛮可爱的。
子默三岁的时候,他们真的离婚了,而且他也找过我,可是我已经离不开这个家了,老头子,我现在说这些你吃醋吗?”
“嘿嘿,不吃醋,正好扯平。”
“怎么?难道你……”
“不错,年轻的时候我也疯狂地爱恋着一个女孩儿,哎呀,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其实她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是忒漂亮,贼好看!人见人爱,人见人夸,那家伙,那要是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感觉头顶全是光环,可是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女常伴愚夫眠,她居然嫁给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秃顶。本来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学习电视剧里面,为爱情做出点什么,可是我又不想死,就把你给娶回来了。”
邱妈妈终于笑了:“哈哈哈哈,这么说我们真是凑到一块儿了。”
“是啊,你五毛,我五毛,就凑成一块了。”
“应该说你六毛,我六毛,咱俩一块二吧。”
“二就二呗,能在一块
儿就行,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几对夫妻是从恋爱到白头始终如一的?不都是凑的嘛,人是猴子进化来的,当然也就改不了猴子的习惯:先是弄个玉米棒子,见了西瓜就丢了玉米,见了美丽的小兔就又扔了西瓜,可最终小兔也没追上。”
“唉!是啊,不知道我们子默能不能看透这一点。”
“你就别操心了老婆,他又不听我们这一套,吃饺子。”
“是啊,老头儿,你也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