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文件夹的秘书面露尴尬之色,正握着门把手,想要悄无声息的溜出去,“宁总,这份合同今天上午必须要您亲自过目审核,客户那边已经催过几次……”,看实在是躲不过,衣着干练的秘书小姐,开始急于解释起自己方才的行径所为,只是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打从她进公司起,无论多大状况,也没听见宁国庆像刚才那样气急败坏的高声讲话过,今天总裁留洋的女儿才回国,到底父女之间出了什么状况?
“文件放这边吧,哎,陆怡,你先别急着走,把霍汐叫进来……”,宁国庆眉毛一抬,朝秘书招了招手,顷刻间,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淡定。
听见这话,秘书如同获了大赦,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闪身将门掩好离去,谁都看得出,她脚下的匆忙,陆怡是聪明人,在宁宏集团这么多年,深知宁国庆在生意上的狠辣作风,伴君如伴虎,老板的私事,少听一句就少一分麻烦。
霍汐被麻烦的客户电话弄得脱不开身,耽误了好阵子才过来总裁办公室,推门的刹那,好似启动了高压泵的总阀,屋里冲天怒火仿佛要将他弹射到十米开外,看来父女俩的争吵逐步升级,骤然敞开的门,犹如被揭开的封印……
“我有男朋友你知不知道!”,宁凝底气十足的一句怒喊,如春雷般穿透了整个办公室,散落在每个窝在格子间里等八卦看好戏的人耳朵里,一时间,数个脑袋从各个小方格、小黑屋里探出来,瞄了几眼,又跟说好的一样,嗖的缩了回去。
“现在知道了……”,霍汐不想笑的,可他又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推了推鼻子,掩饰着内心快要捶墙般的笑意,其实他想说的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丢人现眼!”,宁国庆怒气冲冲的亲自走过去将门狠狠甩上,他连看也没看依照吩咐进来的霍汐一眼,只来回在屋里踱步,使劲的吸了口烟,转身回头朝着宁凝放声大骂,“要么,你现在就不要管这里发生了什么,照着我的意思,远走高飞,躲的越远越好,我也懒得管你,爱跟谁好就跟谁好去。可你又不肯走,不听话,放不下父女二十几年的情分,要留在这里帮我,你这是帮我的意思吗?”。
“帮你有很多方式!为什么非让我嫁个不认识的人呢?又不是什么巴结权贵、企业联姻,我用脚趾头都想不出这样能对你有什么帮助!而且,你又不说你遇到什么事情,我只能认为你是让人抓了把柄敲竹杠,可照理说,你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不应该出这种问题的……”,辩驳到最后,宁凝有点心虚,她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这人突然进来干吗……”,这不是刚刚在门口遇见那高贵冷艳的x取向不明男吗,他为什么会大咧咧的在旁围观。
“他是我儿子,亲生儿子……”,宁国庆一贯我行我素,轻世傲物,鲜少会把旁人放在眼里,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有些紧张局促。
此刻的宁凝,如同寒天腊月里被人拿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她低着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始终不敢抬起头,是因为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的两个人……
“国,呃,不是,爸,呃,不是,宁国庆,你是不是想再婚啊?其实,我都这么大了,也不会反对你再婚,何必用这种方式吓唬人呢。”,尴尬的沉默最终还是由宁凝打破了,这是她对这出闹剧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不然还能有什么?拍电影?
“你放心,我要结婚早就结了,没那个闲工夫,也用不着征得你同意。要结婚的是你,你们俩个结婚,我把手上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和部分不动产作为嫁妆转到你名下,合法成为夫妻共同财产,然后宁凝你对外宣称不擅长做生意,由我女婿霍汐打理。三年,三年的时间,资产我收回再运作,你们是合是离,随便。宁凝你的财产,一进门我就说了,已经存在你名下的账户上,算是我真正送你的嫁妆。”,宁国庆就像个总裁,虽然他本来就是个企业掌舵人,但宁凝想不到的,在关乎她和旁边他的未来,被宁总毫不拖泥带水的三两句话做了决策,而语气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甚至她有种第六感,表面上,她可以回答‘是’或‘否’,但实际上,宁国庆把她的脾气秉性都看透了,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抛开一切,接受看似很轻松美好的拿钱走人这条路,她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漩涡,想抽离已然并非易事。
“这不是,乱,乱吗……”,宁凝心里出现一个词,既然沙发上坐山观虎斗,半天不出声的这位爷是宁国庆的亲儿子,那,那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兄弟,乱x那个词在她脑海中翻滚数次,楞是没说出口。
“我说过你不是我亲生女儿,你还真不是我亲生女儿,怎么脑子这么蠢呢!乱什么乱!”,宁国庆显然没理会宁凝的顾虑,他秉性倨傲,常人的顾忌,有时常被他嘲笑成畏缩。
“不成,我还是不能答应,我根本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如果你需要合适的继承人,那眼前这个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你何乐而不为。再说,我……,我有男朋友,感情很好,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嫁给别人……”,提到秦霄,宁凝心里仍像是堵了大石头,压抑又痛苦,可又舍不得放手,总是存着一丝侥幸;这么多年前的感情,岂能说放就放。
“男朋友?你还好意思提?就那混蛋王八蛋小子,我告诉你啊,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和他搀和,现在人家都出轨了,找着别的姑娘高高兴兴过日子去了,你还傻不愣登的念着他?别说出去丢人,男人最瞧不上倒贴的!”,宁国庆见宁凝提起过往的感情,很是不屑,口不择言的开始数落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肯定是顾阳告诉你的对不对?当初你坚持让我去顾阳念的学校留学,说什么他是老友的儿子,异国他乡彼此有个照顾,我知道,你就是让那家伙监视我的!他拿了你的钱才能在那边继续学业,所以p大点事儿都马上和你汇报。秦霄的为人我清楚,你别这么骂人家,他不是会出轨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哲人说过,‘若是真爱,就不能被幻象所蒙蔽,而轻言放弃;爱的基础,就是信任!’”,宁凝被宁国庆唾骂的恼羞成怒,一时激愤,把心里的想法噼里啪啦的吐了个干净,时至今日,她都觉得,秦霄与她的分手太过仓促和诡异,看似恋人间喜新厌旧的背叛,可又总是有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