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出门了,一路之上齐天兴致盎然,不停左顾右盼,还亲热地和这些近卫营来的护卫们聊个不停,一会问他们的姓名籍贯,一会谈论他们的武艺,到了营门口才停住话头。
近卫营营地设在一片树林中,如今已是冬日,武陵一带地处今日的湖南中西部地区,虽是气候暖湿,叶子也都落尽了,光秃秃的枝条掩不住两座木头搭建的高大望楼,上面“钟相民兵”大旗下隐隐约约可见手拿响箭的士兵。齐天凝神端详望楼的样子,倒也和自己过去在古代影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一圈竖立起来的粗大树木把望楼围在中间,就算是军营的围墙了。
杨么已带着几个近卫营的将领守在营门口,不消问,定是望楼上负责了望的士卒瞧见齐天一行后通知了他。
一望见齐天杨幺便疾步走到马前,亲自扶齐天下马。齐天看见这个俊朗挺拔的青年,打心眼里说不出的高兴,用与众不同的亲切语气说道:“幺哥,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着实有些想你。”
听了齐天的问候,杨幺也道:“杨太也无日不挂念兄长,过去每日价能与兄长在一处,杨太如醍醐灌顶,方知仙家本事……兄长病了后,杨太几次去探望,兄长都在安睡。后军师传下话来,无要紧事不得前去打扰,今日见兄长康复,杨太说不出的欢喜!”
两个的话都是真心实意:杨幺在军机院时两人朝夕相处,齐天喜爱杨幺的沉稳坚毅,杨幺对齐天无所不知的“神通”和随和的性子也是真心钦敬,两个人犹如一个大哥哥和小弟弟般交契日深。
打齐天眼里看去,杨幺如今的打扮和在钟家庄时大为不同,顶盔贯甲,全装贯带,腰间挎着口宝剑,剑柄垂下长长剑穗;年青的面孔上尽自沉静,蝌蚪般墨黑发亮的眼中多了几分应有的兴奋,却也没故意摆出副矜持样子惹人讨厌。看来,虽然年纪轻轻就脱颖而出压倒众多年长堂主当上了一营统领,这个才能出众的青年还把持的住。
寒暄完毕,杨幺给齐天引见近卫营的几个将领,齐天留心了下“骁骑旅”指挥使金飞虎和“神臂旅”指挥使温奇――金飞虎身材矮小,却长了副吓人的相貌,一张青淀脸瞧上去有些渗人,脖颈间胳膊上到处可见爆起的肌肉,背后挂着一对闪亮的狼牙棒;温奇却是副老实巴交的乡农模样,一脸憨厚,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两臂比常人长的多,垂下来差不多都到了膝盖处。
走进营门,齐天抬眼望去,只见营中空地上搭了一座高台,近两千身着各色棉袍的汉子们手持闪亮兵刃,黑压压排成几个整齐大块方队,在四面围住高台。队伍中鸦雀无声,连声咳嗽也不得闻,齐天一眼就瞥见了严成方,他和他的“童子队”也组成了一个小方队,严成方站在这群孩子们队首,这群挺胸凸肚的小孩在比他们高半截的大人们中格外显眼,看得齐天好容易才忍住笑。
齐天随杨幺穿过方队间的通道登上高台,在上面摆的椅子里坐好,杨幺转身到台下对他躬身一礼,朗声道:“近卫营兄弟们听了:夏军师与齐天兄长在众家哥哥面前一力推荐杨太统领近卫营,我杨太本领低微年岁尚幼,本担不起这千钧重担,好在齐天兄长肯一力担承,杨太手里有近卫营兵符,齐天兄长拿的却是军机院令牌,今后近卫营一切俱听齐兄长教诲!”说罢又道:“就请兄长示下!”
齐天微微一笑,道:“幺哥,我初来乍到的,你们还是按往日操练吧,我看看再说。”
杨幺答应一声,从腰带上抽出两面小旗挥动了几下,各个方队在各自军官带领下走向军营的不同区域,只有严成方带着他的“童子队”留在原地。
齐天把杨幺叫了过来问了几句,杨幺告诉他,已经按前几日齐天和钟相夏诚商定的编制,没把近卫营按其他各营“伍”(中营是“什”)――“队”――“都”――“旅”――“营”那样排序,而是把这支“钟相民兵”中的特种部队按“什”――“都”――“旅”――“营”的顺序编好了。每十个近卫营士卒编成一“什”,十个“什”编成一“都”;各旅辖下的“都”数目互不相等:“骁骑旅”有七都骑兵;“神臂旅”有六都箭手;“横冲旅”是八都士卒,除了“横冲旅”要护卫钟家庄不在此处,今天杨幺让各旅都齐集于此,好听候齐天的指点。
了解清楚后,齐天在杨幺金飞虎温奇几个将领簇拥下,向“神臂旅”操练的营地走去。严成方一挤眼睛,童子队马上象跟屁虫似的跟了过去。
神臂旅操练的营地是片空旷的平地,神臂旅的箭手们分成数队,正依次把箭只连珠价射向远处。齐天站在一队箭手旁瞧了一会,他是个近视眼,只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竖着一个个人形的箭垛子,估摸着这些箭垛子的距离怎么着也在三百米以上。
一阵密集的“嗖”、“嗖”箭羽声过后,温奇一招手,一些士卒正要过去拿箭垛,严成方忽道“我们来!”,也不待大人们答应,他就领着小儿们撒丫子跑了过去。不一会,就兴冲冲地捧着那些被箭插得象刺猬似的箭垛跑到齐天跟前。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齐天接过一个箭垛,箭垛是用稻草扎成的草人,每个草人胸前嵌着块木板,上面画着红心。神臂旅这些神箭手真不含糊,这么远的距离,大多数箭都射在了木板上,贯穿红心的也有不少。
齐天放下草人,从排头一个士兵手里拿过张弓来,凝神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