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玉觉得他说话声音分外动人,掩口娇笑道:“阮少爷,这是苏家后院,您可真会挑地方,整个安源就数我家的狗最凶!”
阮连昊一愣,苏家?昨天遇见那女子?难怪一听自己名字就客气了。他当时就没记住那女子的姓名,这一瞬间他忽然开始相信缘分,是注定的罢,再给他一次机会来认识她。“大胆问一声小姐芳名,改日定当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隔得远,苏锦玉看不真切他的样貌,可是在安源哪儿有人不识她苏锦玉啊?莫非他是刚从外地回来?想到这,苏锦玉更加确定他便是阮家刚回来的大少爷!
阮连昊见她不答,想想或许是自己太失礼,明明昨日才相告的姓名,今日便忘记了。尴尬一笑,他推车准备离去,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回应:“我叫苏锦玉。”惊喜转头间,窗口已然无人了,徒留一墙的光辉。阮连昊笑得眉眼灿烂,同时注意到旁边那方花草团簇的阳台上有一株日本海棠,白纱帘在夕阳和风中起舞摆荡。他喜欢这种品味,喜欢那弹奏出美妙旋律的手,更喜欢那颗玲珑剔透的心。
苏锦玉靠在窗边喘息,紧张偷望着阮连昊远去的背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他们这样有缘,看来明天的宴会,她非要盛装出席不可。
小巷里的青石板铺得并不齐整,还有些湿腻的痕迹,打滑。两旁的人家渐渐点上了灯盏,好似要专门为他照一照这颠簸的路。上了高高的石桥,回望,身后的红墙绿瓦早已不是当年模样,所幸灯火还依旧璀璨。不管有多少苦难,日子还是要照过的。
阮宏庆两指捏着烟斗,在古老的雕花木桌前呆坐。灯光昏暗,忽强忽弱,一身暗色的袍子看不清颜色。两撇胡须下紧闭的嘴终于松了松,喃喃说:“我知道他怀念他母亲,那辆车,是我和娟子共同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有良心忘不掉,就以为我薄情寡义能忘掉么?”
“司令,或许是少爷心中一直介怀,毕竟他当时才十二岁。”
“疏离了,疏离了。”阮宏庆连吸了几口烟,缓缓吐出来,烟雾缭绕了闪烁不定的灯,他的神情更加朦胧。
成管家安慰道:“司令,既然都回来了,以后应当没事了。四少爷打小就聪明,一定会理解司令当年的无奈。”
楼下佣人大喊了句:“四少爷回来了,开饭!”
“司令,先去吃饭罢。”
阮宏庆放下烟斗,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一般:“我想,明日的宴会也替连昊物色一位好姑娘,让他早日成家,这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