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顿时觉得脖子酸痛,“你觉得是就是吧。”
昨天第一次查了我的学分,123。多么吉利的数字。离规定学分还差三十多分。拿计算器算了半天:如果补考都过了的话,还差十分。十分等于什么?五门选修课。几乎每学期我都会选大概十门选修课,但最终参加考试并过了的顶多三门。大学里的选修课相当于中学时候的副科,我不明白这么一门副科为什么要求那么严格,居然还要求出勤率!我重新拿起课表爬。
经历了第一年疯狂的选课过程,我就已经完全崩溃了,妈的,老子不跟你们一块挤,我另辟蹊径。除了学期末的选课时段,还有个学期初的补选。这时候的网站每天只有大概那么十几个人,我可以不慌不忙地一边听歌一边选课。剩下的课当然都是歪瓜裂枣,本院的课肯定是没了,外院的课倒是随便选:什么电子焊接,汽车维修,国际教育,全选上。万一老师看这么冷门的课都有人选,一感动让我过了呢?
捏着这课表,感觉微微有些发抖。
老爸老妈在家辛苦种地,积攒下多年的老本送我到省城读书,我不争气就知道泡妞扯淡,啥本事都没学着。老师让我去上课,打电话到寝室:“姚赫,我这是给你机会,你只要来上这节课,我就算你出勤满分,要不就取消你考试资格。”
我很悲伤,“老师,如果我一会能起床的话,我一定去!”但生物钟是不饶人的,普通话考试连续交了三年的钱,一到考试那天我就起不来,真的不赖我,为什么考试都在早上八点?零蛋、零蛋、零蛋,所以我的成绩都是零蛋。如果晚上睡不着觉,我会想想得零蛋是不是我太懒惰了,不过一般我都睡得着。
等下,捋一捋捋一捋,有点乱。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专业课的补考,然后是选修的划题课。何为划题课呢?通常来说,选修课的第一周不点名,因为名单还没出炉,所以我不去上。第二周一般不点名,因为来的人太多点不过来,我也不去上。前两节不去上中间的课我也就略过了,直到倒数第二节课,这才是关键。这节课老师会把重点讲一遍,划一下范围,最后一节课拿书过来抄一下就基本能过了。我需要做的则更多,这节课我不但要划题,还要思考怎么在课后婉转地和老师沟通下,出勤分一并算给我得了。这玩意就像谈恋爱,说话一定要有技巧,你不能上去就跟老师说:“哎,给我出勤分呗!”你要含情脉脉地说:“老师还记得我吗?”他肯定不记得啊,因为你根本没来过,别给他回忆的时间,“我很喜欢你的课,但是有时候因为有事不能来上课。也是,每次我来的课你都不点名,我不来上你就点名,你说巧不巧,哈哈!”如果他能认真听你扯淡,那就有戏,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你的本意,“老师把出勤分给我吧!”如果他不中你的圈套,你就装可怜,“老师啊,我都大四了,工作都找好了,就差这两学分了,你要是不让我过,我就没工作了。”这可是必杀技,基本老师都能通融,除非他最近离婚心情不好。
选修课还可以说上话,专业课考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想写两句吧,是一点都不会,想睡觉吧,阶梯教室还太冷,眼瞅着大飞在前面抄得开心,就算把卷子送到我眼前我也不一定能看清,奶奶的,希望以后我儿子别是近视眼。
阿兰踱着方步眉飞色舞地进屋,“我从女寝那边弄来套小抄,马上就考了,你别不屑,赶紧武装上。”我趴床栏杆上看了一眼,“放桌上吧。”
他还不走,放下纸死气白赖坐在我座位上,以标准的潇洒哥姿势翘起凳子:“哈姚赫,泡妞被我看见了吧!”
“谁啊,你咋没跟我说!”大明噌地就从电脑前跳起来。
“妈的,你俩老爷们能不能不那么好事?你,大明,好好整明白你的得了呗,怎么跟女的似的,啥都有你的份!”
“咋的,看都看见了,就不能说说!”
阿兰的大脑门在我眼皮下熠熠生辉,微微泛着油光,恰似我的温柔,“滚啊!”
“行行行,真有你的姚赫,等我再看见了,我肯定不会过后问!”阿兰提着大裆裤踹门就走了。
大明拿起桌上的小抄,看了看,“字这么小,你能看清吗?”
“你没啥事就帮我把小条做了,我困了。”我翻了个身对着窗户。
午后的阳光不错,热气伸向窗外好像只手把景色都抓得烂糟。本来以为住得算是高离凡间了,还是能听见楼下小姑娘晒被子的声音,哗——哗——马上入冬了,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晒被子吧?女生就是这样,晒个被子还要聊半天,咯咯地乐,真是没啥烦恼。想起小其的笑声,其实不看人还是很可爱的。好像没听到小蕊开怀笑过,总觉得忧心忡忡,这就是以前人们说的欢场女子吧?笑容十分职业化。对了,她那天早上说的什么信好像没说完。我不由得把手伸向枕头下,摸了摸手机。吃包子回来的路上她拿着我的手机把自己号码留下,还给自己起名:装可爱。无聊啊无聊,我翻身面对白墙海报,还是梁咏琪最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