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崽子,还敢瞧不起老子,等老子发财了,一定叫你好看!”李志平收起印泥,悻悻的走了几步,突然折了回来,抓住那半张协议一拽,协议刷的撕成两半,小半张卡在门后,只露了个纸边,李志平舔了舔舌头,接着又伸出最长的两个指甲,夹住露在外面的纸边,一点点把另外半张纸拽了出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家里面走。
张岩打开家门就是一愣,爸爸端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稿子,见张岩进来,将稿子一放,平淡的问道:”你把我的稿子改了,然后递给马局长,是不是?”
“是!”张岩老实招供,在父亲面前,张岩不会说谎。以前的凄惨经历也说明”莫撒谎,撒谎必被识破,屁股必被打肿!”
一听是自己儿子写的,张玉容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喜悦,心中一惊强自将这点喜悦按了下去,冰冷着脸训到“字怎么软了那么多,先临《李晟碑》!”
“知道了。”张岩跑到书房,拿出纸笔扑在书桌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将腹中之气突出,脑袋里马上一片轻灵,只觉得近日与往日大有不同,身子竟然松到了极处,手中的笔也多了几分灵性,原本战战兢兢唯恐临的不对的地方,却也笔走龙蛇般的走了下去,酣畅淋漓一气呵成,张岩只觉得浑身舒畅,痛快的几乎大声叫起来。
不过父亲张玉容在身边,张岩可不敢这么做,将笔墨纸砚放好,张岩侧身等着预料之中的训斥。不过这一次,张玉容的声音却有点兴奋,:”恩看来你这一段确实有点长进,明天起你就临《冯宿碑》吧。”
张岩大喜,《冯宿碑》是柳公权晚年的成名作之一,到了这个时候柳公权才真正成为一代宗师,而之前的《李晟碑》虽然出类拔萃,却只能说得上一声好,当不得领一代之风骚,父亲这么说,实际上是承认了自己书法的进步。
父子两人沉默了一会,张玉容又问道:“写得很好,不过有几个地方我觉得有点问题,你怎么知道苏联撑不过一年呢?”张玉容对苏联也是比较了解的,在他看来苏联会倒台,不过那也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就像清王朝那样,耗干了一切资源和人望,才会慢慢的消亡,而张岩的报告里面,苏联的倒台是迅速的而且是上下一起倒,就像定向爆破般的在几个月之内完蛋。
这个论点虽然激进,可是也是危险的,因为几个月时间很容易就会到,到时候苏联不倒台,不是说大话,放空炮。作为政策研究文章,张玉容很忌讳的就是这种不实在的论点虽然它能带来的轰动效应,可是却实实在在的损害着一个人的人格。
张岩搬了一个板凳,端正的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爸,我是看了参考消息上的一个报道,才觉得苏联要倒台了,而且是马上要倒台了!就在大上个月,,龙山乡种的都是大豆,还没有到收获季节,绿汪汪的一片豆鼓,看上去长势不错,田里的农民看上去都是喜气洋洋的,几个跟大伯聊天的老农都说:”少有的好年景,该下雨时有雨,不该下雨的时候天晴,老天爷真是帮忙咧!”
呆了几天,张岩也隐约猜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没多大关系,所以张岩自然不会随便乱说。等到第三天一早,张玉礼就坐车回了家,然后跟父亲聊了起来,张岩凑巧听到了一些,”外贸局…合约”之类的话,由于张玉礼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不少,张岩觉得大伯可能是有意让自己听到。接着大伯就到民事局办理出国手续,今天一早就到了机场,眼见着一周都没有到,这人就要去美国了。
令张岩感到困惑的是,在记忆中大伯可是呆了半个多月才走的,在家期间不断的问自己问题,害得自己的暑假都没过好。怎么这次走的这么利索?大伯和父亲一脸严肃的聊着什么,张岩也插不上去话,闲极无聊就走到商场里面打发时间。
转了一会张岩看上了一包巧克力,价格贵的吓人,七块五毛一包,那个售货员身材高挑,约莫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短裙下面的长腿肉光四射,正在笑眯眯的打电话,对张岩递过来的钱视若无睹,最后张岩没了办法,又找了一样两块五的凑成十快,然后把十块钱递给了售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