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梁尘飞完全彻底忘记了这个恶作剧事件,像只小工蜂一样,忙碌地来来去去,都市紧张的节奏,连呼吸都得单另找时间找机会,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着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小事。
报社要改组,效益最低的副刊和娱乐版的人员精简,梁尘飞也不得不身兼数职,从写稿组稿编稿到广告,事无巨细,无所不问。让上司看到她的价值和能力,免得丢了这个饭碗连房贷都还不上来。
其实,她是很痛恨这个工作的。
没有创造性没有灵性,完全沉浸在市侩和八卦之中,让她这个中文系的大学生从清高自傲的文学殿堂,一下子就跌落到了人见人厌的狗仔队。
可是,不靠这些八卦这些炒了一遍又一遍的剩饭,拿什么来还房贷,衣食住行,样样都要钱,出来工作碰的满头包才知道,清高不能当饭吃的,能赚钱才是硬道理。
今天接到命令去跟踪本市的一个小明星,那家伙拒不见人,同去的前辈居然连他家的垃圾都打包回去,让他们一干人一一清理分析,要从那包垃圾里的蛛丝马迹挖出有价值的八卦消息来。
想到自己不小心抓到的一条红色的丁字裤,梁尘飞恶的差点吐出来,起初还以为是条丝带,打开来才知道居然是那玩意儿,当时她的脸红的简直比红旗还红,直接就冲进洗手间去哇哇大吐了一场,出来还被逼着写了一篇八卦。
好容易起了个“某某屡屡出入某明星豪宅,疑似劈腿”的标题,却被主编直接pia飞回来,几个粗黑的大字压在原有的标题上
“性感内衣惊现豪宅,3p过夜何人劈腿!”
她的所有汗毛都立正起来,但看看主编的眼神,咽了口口水,为了这口饭,这个房子,忍了,马甲上吧。
不到一千字的短文,硬是折磨她到了晚上九点,才拖着疲惫欲死的肉体回到一室一厅的蜗居。
刚把肉身丢进大沙发里,门铃就叮咚叮咚地响起来了。
“哪个混蛋这么晚了还来按门铃,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啊!”
梁尘飞恨恨地咒骂了几句,还是不得不爬起身来,走到门前,从猫眼看出去,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身制服,bh地站在门外。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被人找上门来了吧?自己貌似没有什么仇人啊,这两只是来干什么的?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找谁?”
外面的男子粗声粗气地说,“快递,梁尘飞签收!”
“快递?”她眨眨眼,“我没买过东西啊?”
那男子指指身后一个硕大的箱子,足足有近两米长,长方形,像是个硕大的冰箱,然后举起单子递到猫眼前,顺便亮了下自己的工作证件,
“看看,本市飞达快递,梁尘飞签收,快点!这东西重死了!”
梁尘飞看得清楚,收件人地址和姓名和自己一模一样,发件人地址居然是隔条街的一个写字楼,签名很漂亮,但名字很陌生,楚夕。
满腹怀疑地打开门,指挥着那两个快递员把大箱子塞进了客厅,小小的房间顿时显得狭窄起来,那东西占据了大半地方,她踢了一下,痛得脚都快肿了,这么笨重的东西,难怪要两个大汉来送。
歉疚地签完字,梁尘飞送走了满腹牢骚的快递员,开始对着这个大箱子发愁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最近根本没买过大件啊,怎么会有人送货上门?
包裹炸弹?不可能这么大个啊,那还不得把整个城市都炸飞了,何苦送到她家,浪费那个快递费。
送错了?也不可能,白纸黑字写的她的名字。
中奖了?她眼睛一亮,随机又是一暗,送上门来的奖券百分之百的是诈骗,她从小到大最多中过两块钱,哪里有那么好运。
胡思乱想了一阵,身体渐渐恢复了点力气,没有结果,就只有行动了。
她找出刀剪,快刀斩乱麻式地拆掉外面包着的泡沫塑料,里面露出的,还真是个类似冰箱的金属柜子。
单开门的,银灰色的柜子,没有上锁,没有把手,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有些恐惧,这东西,为什么看起来竟有些像是个――棺材。
不知打开以后,里面会不会跳出个僵尸或吸血鬼来。
“嘟!――”
刺耳的信息提示声吓了她一跳,转过头去,却看见笔记本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屏幕上已弹出个对话框,
“已发货,请查收后确认!”
鲜红的字迹,血一般的刺眼。
梁尘飞目瞪口呆地看看这个消息,再看看那个银灰色的柜子,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走到跟前,随手一拉,掀开了柜门。
果然是个棺材似的东西,里面铺着大红色厚厚的锦缎,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静静地躺在上面,如同睡着了一般,那眉目俊朗,姿容秀逸,高高的鎏金冲天束发冠,对襟深衣宽袍,质料上乘,显然不是眼下那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用的汉服。
梁尘飞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痛得大叫一声,真的,不是梦。
可是,他是谁?
叫声惊醒了棺中人,那男子猛地睁开眼来,双目亮如寒星,直望向她。
“何人?”
梁尘飞呆了半响,方见他从棺中站起,高大的身材让小屋更显挤迫,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眉宇间的气势迫人,挺直的脊梁如白杨,还是那一句,“何人?”她不由后退了一步,绊倒在沙发上,呆呆地仰着脸看着他,“我叫梁尘飞,你是谁?”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环视四周,“周公瑾,此乃何处?”
“周公瑾?”梁尘飞喃喃地念着,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看个外星人一般,嘴里发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尖叫声。
“啊!――你是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