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恒医院,夏严澈洗好手,戴上口罩,再在助理的协助下将手术衣穿戴完毕,就一脚踏进了手术区。
顾诗曼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师在一旁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是一台大型的胸腔手术,可主刀医生却是年纪尚轻的夏严澈,主任医师卓立雄却成了协助他的第二把手。
无影灯下,无菌巾暴露了需要动刀的部位,夏严澈娴熟的分离了胸膜粘连,再将肺门前后和上缘的纵膈胸膜全部剪开。
“肺静脉看不清啊。”卓立雄道。
“被淋巴结挡住了,先把它处理掉。”夏严澈很是沉着。
两人配合紧密,此次参与的成员也皆是精英荟萃,但毕竟是大手术,站立的时间一长,汗水就开始流个不停。
莫凯瑞在外面不知转了几圈,就连莫伟旗也跟着来了。
“这手术究竟还要做多久?”莫伟旗不时看表,开始不耐烦了。
莫凯瑞瞥他一眼,没有回答。
莫伟旗开始点烟,可火机还没碰上烟条,就被莫凯瑞抓了回去。
“这里是无烟区,你没看牌子上写的吗?”他指着墙上挂的禁言警示。
莫伟旗耸耸肩,决定到外面抽。
可刚走几步,莫凯瑞又再次开口:“我总在怀疑,你有爱过你的妻子吗?还是只把她当做附属品,随时可更换?”
莫伟旗变了面色,转头吼了一句,“你说什么鬼话?我不爱你妈咪,难道这二十几年的陪伴都是假的?”
莫伟旗笑了笑,“如果妈咪不是渣打银行总裁的女儿,不是你的经济后盾,你会怎样?那些被你藏着掖着的小三小四早就破门而入了吧?你打算在妈咪离开后分刮多少她的保险金?有没有打算给你的私生子也留下一份?”
私生子?
莫伟旗眉头微皱,狐疑的目光在莫凯瑞身上打量片刻,然后笑,“你放心,至少在你妈咪离开前,我都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还是祈祷她活得长点吧。”
他说着转身就走出去了,留下脸色暗沉的莫凯瑞,恨恨的摩拳擦掌。
“老家伙,你怎么也想不到,你的私生子可能比我还要恨你!”
夏小浅今天又将屋子扫了一遍,接到苏珊妮的电话时,她碰巧刚在炒菜。
“小浅啊,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爹地还想和你谈谈婚纱照的事呢!”
婚纱照?夏小浅心里一绷,有些微微紧张。
“我……等晚上严澈哥回来,我再和他商量看看吧……”她还真有些期待和夏严澈一起照婚纱照了,看别人都照得非常漂亮呢!
“嗯,好吧!你们俩好好商量,动作要快,再过两周可就要摆酒了呀!”
苏珊妮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夏小浅和夏严澈的这场婚礼,她这当家婆的比媳妇还急。
炒完了菜,她抬头望钟,如果时间估摸着没错,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要是路上塞车,那就再晚一点。不过今天周末,周末的话似乎必然是塞车的。
但还真奇怪,都周末了,为什么夏严澈还要上班?
场景再次转移,无影灯下的止血钳多了几把,手术似乎是进行到后期了。夏严澈与卓立雄对视点头,深邃的眼睛眸光清澈,微微弯着有几分笑意。卓立雄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开始迅速缝合。
莫凯瑞还在外面等待,从上午七点他来到医院,就已经看见母亲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那时候的她还是清醒的,面带笑意,像是毫不惧怕。她不是第一次做手术,但这次的表现明显淡定很多。
八点钟才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四个小时,可里面却没动静。
莫伟旗在外面吸了好久的烟才又回来,在走廊里踱了一阵,才倚着墙坐下。其实这次他能抽空过来,也是迫于媒体的强大压力。外界谁都知道顾诗曼得了转移肺癌,而这次住院,多多少少漏了口风,就连主刀医生是谁,都被媒体们大肆宣扬。他知道,不过是个年轻的外科医生,而且还是他的世侄,夏宏光那老家伙的大儿子——夏严澈。
说到莫家和夏家的渊源,已经是他们上一辈的事了。那时候,莫伟旗的父亲莫子瀛和夏宏光的父亲夏有恒在高中时期就是同窗。六七动·乱暴发的时候,港军奉召执行内部保安工作,但反英事件还是屡屡发生。当时莫夏两家的长老担心暴动会给子嗣们带来伤害,于是趁乱将两人调离出港。两人一起在国外求学,喜爱医学的夏有恒报读军校,而莫子瀛却读了商科。后来莫子瀛炒股失败,曾经冲动自杀,被夏有恒救起后才重新振作。两人自此结拜兄弟。
这段历史如今虽已不再追溯,但两家人却因此结下了不解之缘。莫伟旗和夏宏光也曾是从小一起称兄道弟的哥们,可就因为一个女人,两人的往来就渐渐少了。
这个女人,就是最终嫁给夏宏光的女人——宋倾城。
一提到她,莫伟旗的心至今还会一梗。
手术室的绿灯突然亮了,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夏严澈换下手术衣从里面走了出来,干净的白大褂还沾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见到莫家父子,他修长俊秀的眉眼波澜不惊的在他们身上扫过一圈,最终停留在莫凯瑞的身上。
“怎样?”莫凯瑞第一个开口。
夏严澈摘了口罩,淡淡的说了一句:“算是顺利。不过现在,她得在icu多做观察。”
他说着,顾诗曼就从手术室内推了出来。洁白的床单映着她虚弱的脸,唇色有一丝丝苍白,但身体微微温热。
“发热是正常现象,我们已经给她联合运用抗生素控制感染。而她现在麻醉尚未清醒,先禁食一天,给她补充体外营养。我们还在她患侧肺的上下部各置入了一条引流管,上管主要排气,下管以排液为主,这样做是为了加速她的肺部复张,并促进残腔消灭。不过,在icu的这段时间,你们尽量减少探视吧!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你。”
说完,夏严澈拍了拍莫凯瑞的肩,示意他们在外等候,自己却跟推车的护士一起进了监护病房。
夏小浅将饭菜全都端上了桌,手撑着台面,一边看钟一边等候。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她几次想打电话,但最终还是用短信代替。
“回来了吗?”短短的四个字。
几分钟后,短信没回,她不敢再发。
肚子饿得打鼓,她忍不住吃了几小口,又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