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难了,还是你来吧,他讪讪的把擀面杖还给我。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大院子里的孩子玩累了都围过来包饺子,我一边细心的教班尼包饺子,一边给他讲饺子的历史。他趁我不注意,拿着满是面粉的手在我脸上一抹,我瞬间变成了一只大花猫。我瞪了他一眼,抓了一把面粉就丢在他头上,他梳得油光的头上瞬间雪白雪白的一大片,我看着他滑稽的摸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他非常生气,抓了一把面粉也来丢我,我赶紧逃到安拉的身后去,可怜的安拉便躺着中枪了。
于是在那个并不大的厅堂里,我们追逐着打闹着,弄的到处都是面粉,每个人就像刚从雪山上下来的雪人一样。
齐安的姑姑进来见整个厅堂被弄的乱七八糟,一边心疼被浪费的面粉,一边责怪我们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低着头一边听她孜孜不倦的教诲,一边朝班尼扮鬼脸。
饺子包好之后齐安和安拉抬到厨房里去下了,我带着班尼去门口放鞭炮。我握着他的手,拿着香和他一燃了门口的鞭炮,黑夜里火花欢快地跳动着,我和他捂着耳朵相对而笑。
你快乐吗?我的一生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
那是个一生想起来都会笑到流泪的除夕夜,它那么美好,就像童话故事一样。我们围坐在八仙桌旁,桌子上的年夜饭热气腾腾地氤氲出幸福的味道。每个人都灿烂的笑着,眼角弯弯的让人看了心里也明亮着起来。齐安敲打着碗盆给我们演奏宫崎骏的《天空之城》,安拉抱着奇安达小心翼翼的喂他吃饺子,他已经长了牙,能够吃些流质的食物。
我们一边其乐融融的吃着年夜饭,一边看着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班尼听不懂中文,但是看到小品里一些搞笑的桥段,居然能意会出一些意思,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
我们一起倒计时跨年辞旧迎新,在午夜12点在楼燃大筒大筒的烟花,看烟花在黑夜中灿烂,看河流两岸的人家灯火阑珊。我们穿着新衣服,站在一边看齐安和安拉给长辈们行礼,然后挨个派发红包。我抱着沉甸甸的奇安达,给他戴上吉祥帽,戴上平安锁。
我们在全世界烟花灿烂,鞭炮喜庆声中,在楼顶就着明亮的月光合影。镜头里,齐安搂着安拉,安拉怀里抱着奇安达,而班尼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笑得幸福且温馨。
那一夜,和烟花一样美,和星空一样绚烂,温暖了我们曾经每一颗孤寂的心。
乌镇的初一早要吃长寿面,因为要“接天”,一大早噼里啪啦到处都是鞭炮喜庆的声音,我睡不着就起来给大家做长寿面吃。
齐安帮她的姑姑摆弄祭祖宗用的祭品,班尼不懂那些习俗,到厨房里给我烧火。他从来没有烧过火,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让人无可奈何。他一面烧着火一面看我抖着面团,就像变魔术一般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根根的细面条,惊讶的合不上嘴。
吼,你这是伙房丫头杨排风还是穿越过来的黑脸包公?安拉进来拿盘子时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张嘴就调侃道。班尼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没有理她,双眼发亮的拖着下巴继续看着我抖着面团。
是不是很厉害呀?安拉弯下腰看着他快掉到地上的双眼问道。班尼用力的点点头,我眯着眼打趣道,你别拿他开玩笑了,他又不是中国人,哪懂这个?
哟,这姑娘还没出嫁,就已经不跟我一个屋说话啦?
去你的,我假装嗔怒道。
班尼拉了拉我的衣袖好奇地问道,你从哪里学的,就跟印度飞饼一样神奇。
嘿,你还别说,她还真会做印度飞饼,我就学不来,每次只能丢到大地的嘴巴里,安拉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表情来显示她学印度飞饼时是多么的无奈。
别理她,她就那样,疯疯癫癫的……这个叫做拉面,我在北京跟我师傅学的,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北京见我师傅,他做的牛肉面可好吃了。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我学不会的东西,比如说正宗的兰州牛肉面,我始终做不到师傅那个炉火纯青的火候。
你师傅一定非常厉害,班尼说着就屁颠屁颠的又烧火去了。
然而那天早上发生了一件非常糗的事。
正当满院子的人坐在一起看着香喷喷的长寿面准备开动时,班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滚……滚……我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的裤兜里传出来,我简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安拉和齐安坐在我的对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在怪异的气氛中非常尴尬的吃完了我的长寿面。
我想我吃的一定不是长寿面,而是折寿面!我这辈子都再没有脸来乌镇了。
吃完早饭,我带班尼去看乌镇有名的龙狮会,走在青石板小路上,我拉着他的衣袖说,你怎么还用那个铃声,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丢脸?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让我挽着,挺着胸扬着头酷酷的说道,我喜欢。
这个人怎么口味这么重,专门以虐待我为乐趣?
正说着他手机又响了,我那个贱贱的声音又跳了出来,滚……滚……
路上的行人都停下脚步看着我,我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死明志,我几乎是央求班尼把铃声换掉,然而他摇了摇头,坚决不妥协。
我最失败的就是给了他一个可以掐死我的把柄。天知道他那天晚上把我那么撕心裂肺的一声咆哮给录了下来,还剪成音乐做成手机铃声!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奇葩?!
于是那一路上,他的兜一直在叫,滚……滚……滚……滚……而我把头埋得低低的,低得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如果安拉知道,一定会跳出来说,没关系,我有法子,朝鸵鸟的屁股用力踢几脚,它的脑袋就又出来了,而且眼神里会出现愤怒的质问,tm的刚才谁踢劳资屁股了?!
靠,我怎么会想到这个?我用力甩了甩脑袋,赶紧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