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这才高兴地回过神来,叹口气说道:“妹子,咱们说白了:你嫂子也是穷怕了、穷得没法子了。你看我这破屋……”
水莲见大哑巴朝她微笑地点个头出去了,就说:“兰花嫂,你去把哑巴喊来,让我也试着画一张。我从小也是喜欢上美术课的。”
此时的兰花见水莲亲自送钱来,刚才又是对自己一番夸奖,整个人就像是飘在云里雾里似的,真正是让她不得不把水莲当成姐妹了。于是,她满口答应,已经完全不顾及大哑巴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了,从外面硬性把他拖了进来。大哑巴尽管对水莲有些戒备,可当着面也不好直接拒绝了,便只好在无奈中摆出个姿势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不敢去正视水莲。
水莲为了自己的目的,特意将一卷百元大钞放在画图的小方桌上,再走到跟前近距离地触摸着大哑巴那全是结实肌肉的手臂,装模作样地调整着他的姿势,然后再回到小方桌前进行描画……她很认真地画出来一张,兰花说“画的好”。大哑巴的嘴角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时,水莲才起身将那一卷钱交给兰花。兰花见这么多钱,便觉得受之有愧似的问她是多少。水莲说:“小哑巴去干了半个月,这是500元。”说完,朝站在对面的大哑巴笑了笑,又主动上前去跟他握握手。就在大哑巴伸出手与水莲的手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一直以为钱太给多了的兰花从后面扯住水莲的衬衣,说小哑巴不该拿这么多的工资……然而,谁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扯,把水莲的衬衣扣子全都扯开了。水莲也没有戴胸罩,整个上身完全赤裸在外面。谁都傻了眼……与大哑巴面对面站着的水莲,像是十分害羞似的立即用双手把衬衣操在一起,护着胸部朝外跑去……
兰花只觉得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她根本就没有去细想其中是否有无蹊跷,只是想到冯定坤平时就是个没事找事的家伙,这回惹事惹到他的头上了,他能轻易放过?她让大哑巴去睡。大哑巴也想到了冯定坤,自然就不肯去睡。他怎么能撇下兰花自己去睡觉呢?兰花急了,便对大哑巴轻声比划着说道:“他来了,你个男人就不能面对面挺着,快去睡觉。我一个女人,他拿我没办法的。去去……是怎么了?看见她的奶子睡不着了,是吧?”
大哑巴见兰花有些生气了,就在不得已中走进自己的房间。兰花将屋里的电灯全部拉灭后,自己一个人就坐在堂屋的长条板凳上,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一场不知会有多么严重的风暴的到来!
正如兰花所说的那样,大哑巴进入房间后也的确是没有睡意。他一方面要提防冯定坤闯来闹事;另一方面也是水莲那……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第一次看见兰花的双乳,自己还能在克制中强迫自己不去想,慢慢地淡忘掉。刚才又看见水莲更为暴露的……大哑巴闭上了眼睛,但却始终没办法关闭甚至窒息那颗躁动的心!
兰花听到大哑巴房间里的床板传出来的声响,完全明白了此时年轻人的心——他怎么受得了这样近距离的刺激?他怎么能睡得着呢?他不会跑出来……想到这里,兰花也有些害怕。她怕万一大哑巴控制不住自己,跑出来做傻事……想到这里,兰花自己也忙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好,插上门闩……
一夜太平——兰花总算是平安地度过了一个“里忧外患”的夜晚。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她还是习惯地去蹲茅厕,看见大哑巴像平时一样地挑满了灶屋水缸里的水。当两人面对面彼此的目光对视时,大哑巴还是显得有些羞怯地避闪过去。兰花也装着不在意这些,回到屋里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吃完早饭后,正在大门外蹲着的冯定坤,忽然看见兰花和大哑巴有说有笑地朝山上走去,他急忙回身进屋,与刚洗嗽出来的水莲对视一会儿。水莲很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冯定坤在苦笑中恼羞成怒地说道:“这真是他妈的搞反了!原本应该是他一个外来的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怕见到我,可现在反倒是我不好意思看到他了。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水莲听说是这么回事,就劝慰道:“你这是何苦呢?我跟你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形势变了,你就不能总是翻从前的老黄历了。”
冯定坤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这脸真正是出不了门哪!”
水莲还是耐心地开导着他。“你要是这样想,那干脆就别活了。人一死就什么忧愁、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你还活在世上呀!那就要想到人的一生不可能总会是四平八稳的,总会有些曲折的路,总会有些烦心的事。这是没办法的!我告诉你,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想想从前的冯定坤,你就一切都想得开了。你试试看吧。”
水莲说完就上班去了。冯定坤靠在那把逍遥椅上,思前想后,一脸无奈的样子。大哑巴没来以前,他只想一心一意地做好野味饭馆的生意,另外顺势带些毒品回来悄悄地做,在山南也算是殷实富足的暴发户了。有时候,躺在床上想起从前的往事,感到自己也没什么不满足了!可现在哑巴搞温泉浴,他才恍然大悟:是自己忘了“靠山吃山”这句中国人世代传承的祖训,这是生财之道啊!野味总有一天人们会吃腻的;毒品也是见不得人的生意,玩的不好恐怕连命都不保……怎么办?现在人家走在你前头了,你得认了。人也不能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路没有被人发觉、没有被人走出来呢?这样一想,冯定坤也就欣慰多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腰杆子也觉得硬朗了许多,一跨步就好像是走到门外另一个天地了……
说实在的,野味饭馆现在有水莲全盘打理,他冯定坤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要说像这样地混时度日倒也舒坦,所以,他就在镇上信步闲逛着,仿佛自己就是这个镇上最幸福、最自在、也最自豪的人了。
在这之后的一天,冯定坤依然是无所事事地在镇上闲逛着。当他无意间逛到成阳家的后面时,忽然看到成阳正对着一张张草图在练习着武术似的。他见四周没人,就悄悄地偷看了起来。他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是在装疯啊!他为什么要装疯呢?他不敢多看下去,便带着疑问离开了……
回到野味饭馆,冯定坤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跟水莲说了一遍。水莲听说成阳没有疯,还在屋子里练拳,顿时心里是又喜又忧。她有点沉不住气了。她要去亲眼看看,可走到半路却又回到了饭馆。她反复叮嘱冯定坤,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说、都不能说!
水莲她确信成阳是没有疯,就像她确信冯定坤不会把这事往外说一样地确信冯定坤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谎的。可成阳为什么要装疯呢?镇上还有谁知道成阳是在装疯呢?水莲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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