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船-第四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四章(2 / 2)

于晓波二话不说,站起身端起郑春光桌前一杯足有三两的白酒来,对郑春光说:“郑老师,我们经理不会办事儿,这一杯我先替他赔罪。”一扬脖儿,如喝凉水一般喝了下去

。郑春光大受刺激,连忙又倒上一杯端起来,如共产党员宣誓般激动地说:“就凭你这句话和这杯酒,我郑春光保证让你满意。”一扬脖儿,那杯白酒也尽数进肚。

东北的女子一般受满族女子的影响比较大。东北三大怪的第一位就是大姑娘叼烟袋,至于能喝几口的主儿更是如过江之鲫。其中就有那身大力不亏的、喝二斤老白干儿如喝凉水一般,比老爷们儿还能喝,一斤二斤的白酒很难趴下。于晓波的娘家本来就是满族人,自己有事没事的也常和老公喝一口,斤八酒量的赵老师都喝不过她。如果那次不是赵老师

在酒里下了药,她也未必能成了如今这般的荡妇。夫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在过去算是鄙视妇女,但在今日阴盛阳衰的年代里,恐怕应该另作解释了。

郑明坐在一边儿,如看电影一般成了局外人,想想不对,忙回过神儿来不当不正地插了一杠子:“我说两位先别宣誓好不好,你们这么个喝法这白酒可还得上一瓶,一瓶就是几十块,这钱还不要紧,我的事儿可还没办呢”

郑春光连忙收回激动,重又找回庄重来。

“郑明你别担心,我看咱们这位朋友也是一个爽快人,你的事儿也就是我们的事儿,你放心,今天我买单。”言毕又喊服务员上酒。

古话说:“酒是色之媒”。其实酒还有一个作用,便是语言的催化剂。几杯酒下肚,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郑明没想到,赵老师都够能喝的了,怎么他老婆也这么能喝看来鱼找鱼、虾找虾也有道理。转念一想,不对呀,我这酒量也不错,怎么老婆子一点也喝不了呢啊!大概一般来讲是如此,我这二班(般)的怕是个例外。

“真没想到,我能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遇到咱们市的大名人,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份,还得感谢郑明郑大哥。大哥你放心,你大庆的事儿小妹儿我保证尽心尽力,这杯酒我感谢你,能让我有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与郑老师坐在一起……感谢你!喝一个……”于晓波又喝了一大口,郑明无奈只好相陪。郑春光则很不见外地拿起于晓波碟边儿的汤勺来,舀了满满一勺的松仁玉米递给于晓波,那神态像是久别重逢的贴已。

菜刚刚上齐,郑明那儿已经有些发懵。等到白酒换成了色酒的时候,郑春光早已喝到郑明对面儿去了。郑明一边儿努力支着眼皮,一边儿心里还有些纳闷儿;怎么郑春光坐到我对面儿去了刚才还和我挨着……

万家灯火的时候郑明清醒过来了,他正躺在郑春光的牧心斋的沙发上。又冷又渴外带昏头胀脑的郑明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身边茶桌上的茶水喝个精光,然后又跑厕所里吐了个满怀豪情,这才重又回到沙发上躺下。用郑春光的大衣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脑子里随即演电影般地回忆起正信山庄的一幕来。

郑春光从外间屋里进来,上前摸了摸郑明的头,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到他的对面,神态里带着无奈。

“郑明你怎么了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这么点儿酒就把你灌了个人事不知呢”

郑明此刻无心辩解,强忍住吐意,问郑春光:“于晓波哪儿去了”

“哪去了”郑春光一脸的官司:“看你吐得天花乱坠,人家等我写完了字就走了。”

“走了你们不是……谈得挺好吗”

“是谈的挺好,她让你明天传她,然后再商量去大庆的事儿。”

“你……没招她”

“招怎么招,有你这么一个五百瓦的电灯泡儿,我能怎么样只不过互相了解罢了。”

“了解用身体还是语言”

“真不愧是个大作家,又想入菲菲了吧”

郑明不由得一阵苦笑:“我哪有什么菲菲可想,对了,今天谁算的帐”

郑春光不置可否地回答他:“你说呢”

于晓波从郑春光的牧心斋里出来即打的来到鹤鸣饭店,直奔总经理办公室,恰好经理张臣还在办公,她推开门,又在门上敲了敲,然后便走了进去。张经理正在找报表,一抬头见是于晓波,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与她打招呼。于晓波关上房门,到张经理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放下手里拎着的外套,顺便又把胳肢窝里夹着的一卷儿宣纸放在茶桌上,这才吩咐张经理:“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张经理自打和于晓波相好后,不知为何特别的怕她,好在于晓波除了不上班拿工资外也并未有什么要求,也不过是隔三差五地送给她一些女人喜欢的脂粉衣物类的小玩意儿,从不给他添麻烦。故此也就特别的敬重她。他们之间除了发工资那天她主动上班,一般都是他上赶着找她,今天她主动上门……怕是有事儿。

“宝贝儿,有什么事吗”

“没啥事儿,路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借五千块钱花花。”

“五千我眼下手里没那么多,过几天我准备好了再给你送过去行不行”

于晓波白了相好的一眼:“哼!我不白跟你要。”拿起茶桌上的宣纸展开,上书“鹤鸣酒店”四个大字,店字下面的落款儿是郑春光。

张经理瞬间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是郑春光提的值!八千……八千也值。你等等。”转身跑出了屋子。功夫不大,手里捏了一叠钱返回办公室。

“宝贝儿,亲亲宝贝儿!你用什么办法得来的”

于晓波闪身躲过张经理的嘴,抢过张经理手上的钱,扬了扬:“值吗”

“值!太值了。我惦记了好长时间,那小子不知为啥中途逃跑,我请人说到八千也没回信儿,你花了多少”转念一想,又道:“不对,难道是你使了美人儿计”

“这几个破字儿还用得着我下那么大的本钱,只不过几个眼神儿就足够使了。”

“我不信。”

“不信――你检查……”

“那……得上咱的‘化验室’去查。”他说的化验室显然是指二人经常“幽会”的单间儿。

“快一点儿,我还得回家接孩子呢。”

接了孩子回家之后,于晓波忙为老公准备晚饭。冬天黑得早,赵宏雁老师从单位回到家里时已是一团漆黑,楼道里也没有灯,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五楼。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扑鼻的香味儿。赵老师顽心顿起,想去厨房吓一吓妻子,溜进厨房一看,空空荡荡的,未及回过身来,后脑即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耍什么鬼赶快洗脸吃饭。”

赵老师连忙美滋儿滋儿地脱衣换裤地忙了一通,老婆在小间里已经摆弄完儿子。他蹑手蹑地进去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儿子,极想上前亲一口,被老婆拦住了:“快过去吃饭,孩子怕是有点儿感冒,别惹他……你过来,我和你商量点儿事儿。”

二人回到厨房的饭桌旁落座之后,于晓波从前晌遇见郑明说起,一直谈到与郑春光三人喝酒,省去了与相好儿的幽会,拿郑春光的字卖钱不说。赵老师听了个大概,当即有些迟疑。

“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这点儿能耐”,于晓波气囔囔地数叨丈夫,“郑明愿去大庆就让他去,咱和吴老板做买卖是另一件事儿,一码归一码,吴老板躲他与咱们有啥关系”看看老公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你是不是又给人家吴老板出啥馊主意了宏雁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那么小肚鸡肠的,我看郑明这人并不像你说得那么坏,况且花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花了人家的钱,你可别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问题不是那么回事,是吴老板求我,现在他拿不出那么些钱来,还了郑明就没了本钱,他不是说和咱们合伙在市里卖书吗把钱都还了郑明,买卖还咋干这吴老板别的不会,跑路是一个顶仨;到时候咱把郑明领去了,一转身这小子又跑了,回头又说老母病故,再来个七七四十九天,你能把他怎么着”

女人本来有主意的就不多。不然老辈子人怎么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赵老师的一顿至理名言让媳妇儿顿开茅塞,忙又请丈夫拿主意:“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就去大庆陪他们转一圈儿,然后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不就齐了。”

于晓波对丈夫的高见很是欣赏,当下催促他赶快吃饭,吃过了好早点休息。

赵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老婆一眼:“怎么今天这么忙还要‘休息’白天就没有啥课外活动”气得老婆挥粉拳打他。看来赵老师对那句“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身上披点绿”这句话领会得挺深。

赵老师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在体校认识了于晓波,二人都因为个子比较高同时喜欢上了篮球。到后来考省体校时,由于当年没有女生名额,于晓波落选,打球并不怎么样的赵宏雁也差一点儿。前来挑人的老师是于晓波大表舅的师兄弟。眼看着招女生的名额太少也没了办法的于晓波,早暗恋赵宏雁很长时间,这次软磨硬泡地知会大舅,自己一定要让赵宏雁考上。大舅考虑再三,最终答应帮忙。同门师兄弟也乐得送个人情,他也就考上了。不曾想第二年学校自动升级改称院,赵老师拣了个大便宜,多念了一年书成了正牌的“大本”生,毕业回家被安排在中学里教体育。赵老师的家境本就一般,加之于晓波也并不很丑(实际上还很漂亮),于晓波更衷情于他,自然是水到渠成。哪知蜜月还未过完,赵老

师便知道了白虎是怎么一回事儿,剜门盗洞地四处打探出一大堆烦心的材料来。也怪中华文明太悠久,灿烂的文化底下难免会夹杂出一些个陈熊尿碱王八屁来,什么白虎克夫只配青龙之类的传言灌满了赵老师的耳朵。赵老师一贯的不信迷信,可自己的亲大爷就是新婚不长时间即暴病身亡的,连个后代也没留下。他又是家里的老大,难道也会……想到此处已经是一身的冷汗。每天都想着离婚,但一回到家即看到如此娇美的妻子,又心生犹疑。如此犹犹豫豫地过了几个月,老婆有喜了。一年不到即生了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那脸型简直是赵老师的翻版。至此,赵老师由打算离婚转变成为老婆治病。偏偏这种病无法开口,大医院也无此一科,只好病急乱投医的阴差阳错看了一大堆,都说只有青龙能破,称白虎最厉害的要克七夫,第八个才能留下。赵老师为此偷偷地在自己的肚腹间费了不少的刀片,到头来还不如三毛的头发多。有位先生还阴阳怪气儿地告诉他每日清早临出门前摸媳妇儿的阴门一把,然后找一个成年男子握手,把媳妇儿的阴气过出去,如是过一千九百九十九次便可脱灾免难。自那时起一直到如今,赵老师留下了这么个坏习惯,不知内情的老婆还以为丈夫喜欢,也就默不作声。哪知赵老师是个急性子,心想这要到哪年月才得安生偏偏那位先生告诉他一年内有血光之灾,必得青龙出世才能镇住白虎。一时间赵老师没了主意,那日去老婆单位为老婆领工资,经理张臣敲山震虎地知会他,产假是有日子的,赵老师也是个明白人。当下拉张臣喝酒,酒后又请他洗澡。脱光了以后才知道,张臣经理的

从裆部一直延伸到胸口,只是下巴的喉节处被剃刀刮了个贝儿青,与自己这一年来偷偷刮过的、断断续续的胸毛比起来强过百倍。他忽的心生一念,洗过澡之后又请张经理喝酒。部队里退伍的张经理是个广见世面的人,暗想这小子肯定还有别的事儿。席间三问两问地问出个一二三来,下巴差点儿乐掉了,硬是激赵老师写了字据。二人酒未喝完直奔赵老师家。不知就理的于晓波见自己的上司领导来家,忙重整酒菜儿,看自己的男人醉得只会吆五喝六,只好亲自上阵陪酒。哪知佯装酒醉的赵老师早在酒里做了手段,酒量并不是很差的于晓波迷迷糊糊地着了套儿,醒来时自己已经光溜溜地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当下如野狼般嚎了起来,赵老师连忙起身捂嘴,倒被老婆狠咬了一口。张经理连忙穿上衣裤溜

之大吉,留下哭哭啼啼的于晓波和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赵老师。哭闹过后的于晓波并未上吊,而是冷冷地问丈夫:“你真的相信白虎克夫”

“信不信的……只能信其有。”

“好,按你说我得有七个丈夫对不对”

“……是……青龙破过就可以的。”

“好,从明天起我自己找,你要是离婚我就杀了你,听见没有”

赵老师连忙跪在赤身裸体的老婆腿间嚎啕大哭:“老婆,谁愿意当王八呀连离婚我都想过,可我离不开你呀,你应该明白,这都是为了你好!……”

于晓波自幼即毛发稀少,长成少女之后与女伴们洗澡,见身边的女伴们一个个丛生也心生疑问。为此父母还领她去医院看过,医生检查一番后对父母讲,她的发育正常,没有也无所谓。但至此她总是避开姐妹们单独在家洗澡。与赵老师结婚后又怀孕生子的,即把白虎这事儿淡忘了不少,哪知丈夫这么不争气。看看丈夫的可怜相,心想也罢,自己原本就有些短处,不如随了他的心愿,万一要是真事儿,丈夫一死,自己也成了寡妇。白虎的恶名儿更是可怕,搞破鞋和白虎比起来还是后者要紧。想至此处,静下心来吩咐丈夫,不做便罢,且信了那个算卦的,让便宜于张经理,一个单位的日后也好有个照应。至此,一连多日,张经理日幕便来,半夜即走,于晓波前半夜陪青龙,后半夜陪丈夫。如此过了半月,于晓波眼见老公的脸渐渐的有些长了,遂提议结束三角恋爱。赵老师每日里除了与老婆做爱,便是仔细地查看老婆的阴部是否有毛生出。最终虽然没有生出,赵老师的血光之灾也并未发生。张经理感激于晓波的几夜情份,又帮夫妻调了房,又给于晓波长了工资,且安排一个属七点半上班八点半回家的闲差,算是个安慰奖。于晓波一来感激领导照顾,二来觉得和张经理在一起的感觉与丈夫就是不同,自叹是天下第一剑(贱)的还隔三差五地到处找地方和张经理厮混。赵老师也略知些个风闻,但一切均因自己而起,

事已至此,也只好充耳不闻地睁一眼闭一眼了。那天郑明无意间跟他提起白虎二字,赵老师差点儿没杀了他。

郑明没想到片刻间于晓波便回了电话,抬头看了看洋洋自得的本家一眼忙回说:“她让咱们做准备工作,我这就张罗钱去。”郑春光很大度地掏出一叠钱来欲递给郑明,郑明迟疑了半晌儿还是回绝了:“你已经够帮忙的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于晓波来了你先陪她在你这儿,我买完车票给你打电话。”说完回身就走。回家之后看老婆一脸的马列主义,憋了半天还是张开了嘴:“还有钱吗”

“有钱又怎么样快过年了,家里的事儿你一点儿都不管。”老婆嘴里嘟嘟囔囔,一看郑明的可怜相,忍不住心肠一软拿出五百元来扔给郑明:“给,都捐给铁道部吧。”郑明心想,这点儿钱哪够一看老婆的神态也知道再挤不出什么油水儿来,只好咬牙去向晖街找好友宋老大又借了一些,这才去火车站买好了票。

三人一路无话奔大庆来。于晓波对此行程的结果当然是心知肚明,一方面热心地帮着到处找寻吴老板,但回答的口径竟出乎意料的一致,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眼见着郑春光、于晓波二人眼波儿乱飞。忽听得几声爆竹响,才知道年关已近,只好同意打道回府。回到家里才发现兜里又多了一叠钱,想想一定是本家郑春光干的。感动之余,内心里思考:管他呢!先过了年再说。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