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怪叔叔,胡子把宝宝扎疼了,来来来,木伯伯的胡子不扎人。”木进边说边伸出了双手,迎了过去。
李树闪过一边,脸颊贴着柳文的脸颊,指着木进神秘的道:“你看那怪伯伯胡子那么长,说不定是个老妖怪呢!”
木进笑骂道:“你才是老妖怪呢!”柳文果然上当,紧紧抱着李树的脖子,不敢松手。
柳书香哈哈大笑,掏出银子对柳墨道:“你去村头打十斤酒来,爹爹要和叔叔伯伯大喝一场!”
李树和木进均是一赞:“够豪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老太太亲自下厨,做几个下酒好菜来!”
柳书香“哎哟”一声,双手按住老太太的肩膀,轻轻转过她的身子,推向里屋,说道:“娘亲,你道我还是以前那个柳书香吗?这酒菜啊,儿子亲自下厨!”老太太呵呵乐道:“好好,我倒看你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柳书香得到母亲的允可,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李树木进跟了进去,想看看这举人是怎么做菜的。
自从妻子过世后,柳书香时常抢在母亲的前面做做家务,烧烧酒菜,如今他身上已少了些儒雅的书卷气息,多了些精明的豪气干练。这时柳书香杀鸡剥鱼,颠勺炒菜,动作纯熟老练,直看的李木二人膛目结舌,眼都直了。不多时,“举人菜系”便铺满一桌。
柳墨飞快的买来黄酒,一家人齐聚一堂,和乐融融。柳书香给李木二人斟满酒,端起杯子敬道:“这三年多有二人相顾,柳书香甚是感激,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大哥总爱说这些多余的话,小弟心中可不高兴!”李树面色不悦。
木进接道:“大伙亲如兄弟,这些小事休莫再提,不过贤弟后面说的却好,大伙不醉不休!”
三人相视而笑,将手中黄酒一饮而尽。
老太太座于上首,大家莫不都是敬重有佳,不住的给她夹菜,嘴上振振有词,请他尝尝柳举人的拿手好菜与饭店的有何区别,老太太呵呵直乐,俨然是一位美食判官,柳墨更是古灵精怪,又是貌美又是年轻,三言两语将奶奶哄得心花怒放,站起身来,唱了一段《劈山救母--重上华山》:
“久等娘子无音讯,重上华山百感生,庄严庙貌似昨日,神座上还是娥眉皓齿人……我与你怀抱沉香一同上京城,若得金榜提名姓,我和你在人间建立家园乐天伦……”
老太太眼波流动,声音清朗,款款唱来,大伙连珠价的叫好。柳书香心情起伏,忆起亡妻,心中百感,心想若是娇妻尚在,与自己“在那人间建立家园乐天伦”共伺老母,养育幼子,幸福美满,人生所愿,莫过如此。
不知不觉,冉冉明月由西首升起,渐渐挂至中梢,这顿晚饭已吃了一个多时辰。
老太太抱着柳文已回房入睡,柳墨却调皮捣蛋,这里摸摸,哪里弄弄,这会又抢过李树的酒碗,将黄酒一口喝下,直辣的他面红耳赤,手舞足蹈。柳书香将他喝斥回房,与里木二人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
柳墨被赶回房中,三下五除二脱了鞋袜,翻身上床,想象李树木进喝醉的丑态,不禁笑出声来,心道:“李叔叔和木伯伯虽然是外村人,但对我们柳家的照顾更胜其他,我胡思乱想可别给他们知晓了,打我屁股。”闭上眼睛,玩闹了一天,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忽觉全身湿淋淋的,睁眼一瞧,竟身在大江之中,不停摇晃漂摆,波涛大浪排山倒海般向他压来……柳墨一梦惊醒,慌忙摸摸身下四周,吁了口气,说道:“好险!好险!若是不幸尿床,被小耗子胖牛知晓了,我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
下床穿鞋,小跑出门,直奔小院一侧的茅房,深山小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阵阵山风“呜呜”吹个几下,带起树木枝叶“哗哗”作响。
柳墨来到小院,看到院墙旁边的树木随风摇摆,月光下树影晃动,山村之中最是容易流传什么鬼怪故事,想起伙伴声色俱厉、犹如亲眼所见一般讲出的“断脚姑娘”,不禁心中发毛。
虽然其时明月当头,夜白如昼,茅房近在眼前,却也不敢孤身进那黑乎乎的屋子里,当下挑了个明亮的角落,解开裤裆,就着墙角撒了起来,随着那不断摇摆的树影,柳墨的心也不住的跳动,心中暗暗祈祷:“就快完了,就快完了,妖怪鬼怪可别蹦将出来,吓我小命……”
便在此时,风吹枝叶,柳墨看到远处树木之间似乎有人影,心中一惊,吓得半截尿水憋停了下来,那人影开口说道:“木大哥,你据实以告,小弟必是知无不言。”
柳墨只感到一阵头晕,暗道:“完了!撒什么尿!这下小命完了!”嘴巴一扁,待要哭喊叫人,忽觉不对,这声音甚是熟悉,当下探头细望,只见远处林子里站着三人,确是爹爹、李叔叔、木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