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牧的设计的确细节到位,连员工休息室都风景极佳。我靠坐在长排的白色沙发靠背椅中,打开的窗子吹进来香港2月微凉的风,伴着万俟为送进来醇厚细致的咖啡香,自我催眠。
我是被大声的喝斥吵醒的,缓缓睁开眼时,简直吓一跳:万俟为的脸放大在我眼前,他在干什么?!
然后是安牧冲过揪住万俟为的衣领,一记左勾拳,嘴角立时有血。
我转头再看,秦廉和荣琪皆立在门口,表情复杂,无法言说。
万俟并不还手,直到安牧把他打坐在地,秦廉低沉开口,“够了安牧。”
我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身体上的疲惫感仍未消失,我睡了多久?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出现?为什么要打架?
荣琪的声音也不似平常,“万俟,你先出去。”
场面甚为尴尬,只我一人呆坐沙发。“我是否在接受末日审判?能否先让我知道罪名为何?”你们赌局的唯一受害者沈凝辛还没有质问,我有何痛脚把柄让你们抓?
“你不知道?”安牧冷冷问我。他凭什么如此口气?!
长叹一声,压抑自己的怒气,“沈凝辛知道的多如牛毛,不知道的亦多如牛毛,不知道安先生所指那件?”
他在生气,我知道。
荣琪关上门,坐到我身边,既笑有怒,“你知道万俟刚才吻你吗?”
我几乎跳起来,经验如故,沈凝辛再不可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碰触,“沈凝辛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荣琪大笑,抱住我,“我亲眼所见噢……”
秦廉拍拍安牧的肩膀,“zoe睡着了。”他在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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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荣琪说万俟为已经被她扔到浅水湾,的那家“未得及”。
事后安牧载我去法院,我的案子当天下午开庭一审,盖玥带齐资料来汇合。
我和他再不说一句话。
只是他在我的庭上听审因抽烟被林法官喝斥出去。
我无奈笑,这个人,还真是无所顾忌。
“你在躲我。”他站在我的车前,神情严肃。
这是不是我的机会?他是否厌倦?是否要提出分手?是否我们可以彼此解脱?
“请拿出证据。”
他还没有决定性的表态,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你突然一声不响跑去纽约,没有电话没有联系。”
不要忘记我的职业,“那是工作需要,我亦有通知你来接机。”
“你连续两天半夜跑去未转浓,上班时间是我坐在你的办公室里。”
稍有逻辑能力都清楚,这些根本不能得出我在躲他的结论,“半夜去喝咖啡是因为我睡不着,我的工作就是需要出去找证据,”我抬头瞪视他,“请你清醒一点,你的这些证据根本不能证明我在躲你。”
“你心里有,”他停顿,“证据在你心里。”
我张嘴大口呼吸,这是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所说过的话,当时震动我心,如今亦然,这个人是否真的能看穿我心,不是设计过的桥段?
我转去打开驾驶座车门,他突然抓过我,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强硬的吻入侵。我不会再接受,强力反抗,我不能再为这个男人付出什么,我拒绝他的碰触,尤其他的吻。我们在进行一场战斗,沈凝辛不会再屈服。
哌。
沈凝辛生平第二次打人,同样动作同样位置同样对象。
我们都愣住。
他突然笑,嘲讽异常,“这是证据。”
我一定要说些什么,沈凝辛不能在这场口舌之争里输掉,我……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服务生算什么?他居然可以吻你?口口声声说要把自己交给我的沈凝辛用暴力拒绝我的吻?下定决心把自己交给我的沈凝辛从纽约回来后居然开始躲我?”他的声调并不高,但每一句都让人疼痛难忍。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不是只是为了和秦廉的赌约?他不是只是为了与荣琪的三千万交易?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在他与秦廉的赌约里价值多少的赌注,三千万就能为沈凝辛买到一个爱情吗?那么我用三千万能不能请他不要再继续伤害我?不要忘记,现在的沈凝辛身家超过9亿,我有30个三千万,能不能……
我长长呼气,似要把心中所有的烦闷呼出,“能不能,请你不要再伤害我?”抬头逼视他,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可以让泪水流下来,沈凝辛不可以哭,我重复一遍,“能不能请你不要再伤害我?”
沈凝辛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他要提前结束这场戏,我会如他所愿。
他的目光没有退缩,只是纠结起来,“我在伤害你?”
他不愿意承认吗?他至今仍还不愿意承认吗?为什么他不能坦白,然后我们退回各自,像每一个电脑键盘左角上的“esc”键一样,按一下就可以逃跑回上一步?为什么我们要互相欺骗,即使彼此心知肚明,仍然继续演戏下去?
我点头,“从头到尾,如你所言,证据在你心里。”
我不想再演戏下去,我没有像秦廉那样大义凛然义薄云天的理由,我也没有自己一直以为的冷静坚强,沈凝辛不会演戏,沈凝辛从小就被告知,人生如戏,但人本身不能入戏,否则人生就是一出戏,你将不是你自己。我一件一件穿起自己的顾忌外衣,等我穿好戏服准备另一场戏时,我和安牧的就将落幕。
“你知道什么?”
只这一句足矣。那么我们坦诚相见,今天结束。
我点头,“秦廉与你一场赌约,不知道赌注是什么;荣琪与你三千万交易,不知道成功与否,”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沈凝辛不想再错下去,也不想看见你再错下去。”
他看着我不说话,神情平静。
“那么,轮到我和你做一场交易。”
他的平静被我打破,眼神询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