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替我说话了?”水伯仁惊喜不已:“太好了,我有希望了!哦,对了,”水伯仁发现自己虚惊一场,“我已经是院士了。”
“所以嘛,你能评上院士有我的功劳,你要感谢我才对!”
“一定要感谢!”水伯仁说,“要不,我让银娣请你吃饭?”
武司令哈哈大笑:“算了吧,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结束通话以后,水伯仁还沉浸在大惊大喜之中,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评院士的煎熬。
咚咚咚,有人敲门,水伯仁急忙抹掉脸上的笑容,戴上眼镜看文献。
咚咚咚。水伯仁拖长了音调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花连长,与水伯仁一样,她也结婚了,老公是台湾军区的杨大校,她说当兵的更有男人味儿。
“水老师,”花连长走到桌子跟前,双手支着桌面,把嘴巴探到水伯仁耳朵边说话,仿佛这个老头已经聋了,“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找您的。”
水伯仁身子后仰,与花连长的嘴巴拉开距离,“他们是什么人啊?”
“都是您的老乡,有两个和您一个村,还有一个和您一个省。他们在会客室里等着呢。”
“我已经几十年没回老家了,他们还记着我呀。”水伯仁合起文献,“那好,就见一见吧。先让那两个同村的进来。”
“是。”花连长甜甜地回答。
进来两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他们一见面就一惊一咋地喊道:“水大伯!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水伯仁摘下眼镜看了半天,问道:“你们是谁呀?”
“我是小石头呀,现在是咱们村的村长!”“我是大侄子呀!”
水伯仁又瞅了半天,还是没认出来。为了避免人家骂他忘本,他打着哈哈说,“原来是村长和大侄子,坐,坐!”
两人坐下,村长说道,“水大伯,你老评上院士的消息传到村里,全村可高兴啦!你可是咱们村出来的第一个院士!”
“是吗?村里连这都知道了?”水伯仁谦虚地摆摆手,“这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我不希望引起太大的轰动。”
“能不轰动吗!”村长说,“这回我们来北京,村里专程让我们来看你呢!”
“对,还让我们给你捎了东西呢。”大侄子从门外提进来一捆大葱和一袋大蒜,“这些大葱和大蒜,大伯就留着慢慢吃吧。”
“哎呀,大老远来还带什么东西。”
“村里还托我问大院士一个问题,”村长言归正传,“你说,咱们村适合种大葱呢,还是适合种大蒜?”
“我也不好说,”水伯仁看了看地板上的葱和蒜,“反正呀,我爱吃大葱,不爱吃大蒜。”
“大院士的意思就是,咱们应该种大葱,不种大蒜。”村长站起身来,“好了,有大院士一句话,咱们心里就亮堂了,回去以后就把大蒜全拔了,改种大葱!走了!”
“哎,我没这个意思……”水伯仁起身相送,“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饭?”
“不了,我们还有事。”
两人走下楼梯,大侄子着急地问村长:“就凭大院士一句话,咱就把几百亩大蒜全拔了?那多可惜呀!”
“你猪脑子呀!”村长骂大侄子,“凭什么他说种什么咱就种什么?他整天呆在城里,田里的农活他懂个屁呀!”
“那你还问他……”
“我问他那是让他给咱做个广告,有他这一句话,咱们种出来的大葱和大蒜就可以写上‘本大葱在院士指导下种植’和‘本大蒜在院士指导下种植’,普普通通的大葱大蒜就变成了院士大葱和院士大蒜,销量起码提高两倍。这就叫院士效应,你懂吗你!”
水伯仁办公室,另外一个老乡在做自我介绍:“我是咱们省城里有名的书商,就喜欢跟您老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
“要说科学我还懂一点,文化嘛,我是一窍不通。”
书商笑得一抖一抖,“您老这是在骂我,大院士还不懂文化,那我岂不成弱智了?”
水伯仁心里很是受用,“有时候我也看一点小说,读一点诗词。”
“您老肯定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骗不了我的!”
“嘿嘿嘿。”水伯仁做出被识破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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