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香香见气氛融洽,想趁热打铁,抬头笑道:“三少爷,奴家为几位爷抚琴一曲吧。”王勃微笑颔首,一旁陈宫更是抚掌笑道:“妙极,妙极。香香的琴艺可是眠月楼一绝。”典满也大声起哄,这一下吸引了对面自娱自乐的几位纨绔的目光。
香香一坐在琴前,就像变了一个人,气质完全不同之前,仿佛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琴。流畅的琴声从她指下淌出。在前世,王勃很许多人一样,总混淆古筝和古琴,其实琴声浑厚,古朴平和;筝声清脆流动,明亮优美。
正因为在音色、音量上的区别,所以琴是超脱于尘世之外的,弹琴是为了愉悦自己;筝却是食得人间烟火的,弹筝更像是为了取悦大众。
王勃也以为琴更雅致,而筝稍显轻浮。听惯了电子乐、重金属的他,咋一听古典,觉得颇有韵味。王勃前世虽然不懂古典乐器,但也是位吉他好手,自然识货。他不知香香在这时代算什么水平,但见香香这手法,听这琴音,皆是不俗,不禁暗暗吃惊:这小小眠月楼竟然有等人物!
王勃闭目聆听,琴韵如水,恢宏时如大江汩汩而涌,婉转处如溪泉潺潺而淌。琴声中一副月夜江边的山水画在他眼前铺陈开来:白霜一样的冷月无声地倾泄在辽阔的江面,江水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荧光,亮丽光华随着波浪闪耀,直到天际。听到兴致起处,他的手指也在桌上轻轻地击着节奏,此时要是手上再有一把折扇就更完美了。
画面拉着近景:无风的深夜里,艄公早已下篙停船,只有江水寂静地流淌,像在诉说千年的寂寞。月光笼罩下的远山如隔着一层轻纱一样看不清楚,江水曲曲折折地从花草丛生的原野间流过。月光从空中流下,照得江畔的白沙都闪耀得看不见;照射在开遍鲜花的树林,映出细密的雪珠般的闪烁。
然而就在月光达到最柔最美的时刻,一声勾弦,香香用一声凄厉的勾弦,将水中明月搅成一盘碎玉。霎时间,琴声止了,万籁俱静。天上的月已隐去,眼前的江也远去,睁开眼唯有香香坐在琴前,一切都恢复到伊始。
香香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王勃不禁感慨这时代服务行业从业人员的素质之高。这水准,肯定过了古琴十级。他抚掌笑道:“香香姑娘琴艺高超,今日能得一闻,果真不虚此行。”表面虽然平静,心中却波澜四起,几乎有一种想把琴声中所见写下来的冲动。
香香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转,俏脸一嗔道:“三少爷,类似的夸奖你不是第一次说了,能不能有点新意?”王勃摸着鼻子苦笑,一不小心又露怯了,忙哼哼哈哈一阵想敷衍过去。香香却不依不饶:“公子当罚。”一旁菲菲也来帮腔。王勃看着她给点阳光就灿烂,哭笑不得,自己也算是作茧自缚吧。
“好吧,罚酒三杯行了吧。”反正酒淡杯小,杀伤力有限,王勃不在乎。一气喝完,还引得香香大眼睛冒星星:“三少爷真是豪气干云。”
其他人早已注意到了这边的热闹,有人就高声起哄:“那哪够啊,好久没听勃少大作了,现场作一首怎么样?”王勃看去,是一个圆脸的胖子在说话,发现自己在看他,还冲自己眨眼睛。王勃心下一阵恶寒:一个大男人抛什么媚眼!不过这人他没有印象,估计也是和“王勃”比较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