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达瓦家的老三,是个体格健壮、脸蛋红红、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的漂亮姑娘。只会几句汉语,每当目光与我们相遇,总是面带羞涩微笑飞快地低头避开。她老是在楼梯拐角处与我遇上,要么就是端着个铜盆子,要么就是端着盛满药汤的碗。不知为何我总是想逗逗她,看梅朵满脸飞红是件有趣的事。
很快我发现尼玛与梅朵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他俩之间显然有种默契的眼神交流,尼玛的嘴边总是带着股危险的笑意,而梅朵每当看见那片斜斜挑起的笑容,便禁不住双眼闪闪发光。她微微点头,像是无声无息地承诺了某个约定。我看在眼里,不自禁的心中发笑。
难怪尼玛这小子一听说要去石渠便满脸堆欢了。
范文嘉果然退了烧,醒来喝掉半碗粥之后继续昏睡。我和柏然都松了口气。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两个太阳穴痛得厉害。半夜起来喝了一杯红景天泡的酒,还是痛,咬着牙往下睡。不知不觉间天边蒙蒙发亮,隐约听见鸡叫声、来往的脚步声、小贩的吆喝声。我翻身起床,决定上街市去逛逛。
天色仍是暗暗的青,裹上藏袍皮肤黝黑两手交叉而行的我只要不开口说话,看上去和藏人没有两样。石渠是个很小的地方,海拔却相当高,足有4200米。按理说大清早空气稀薄,头应该疼得更加厉害才是。但莫明其妙的,空气中淡淡的牛粪味令我心旷神怡,太阳穴的嗵嗵跳动也早就不在话下。钱可凡曾经说这石渠的四周是一片辽阔的扎溪卡草原,格萨尔王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大将贾查和丹玛都出生在这里。但轻薄晨霭中的小城并没有丝毫雄壮之意,反而是清秀而妩媚的。一座座朱红色的藏楼簇拥在大丛大丛的格桑花里,是汉地无法目睹的美景。
转过两条小街,天色已大亮,忽然听见格桑老爹的声音:“那不是姓金的小伙子吗?一个人在干嘛?也不怕被藏狗咬掉耳朵?赶快进来坐坐,格桑老爹请你吃烤包子。”
我愣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拐进那家小食肆里去。老家伙正一个人笑逐颜开地吃着早点,脏兮兮的桌上还摆着一小壶青稞酒。
“你们汉人说早上不能喝干酒,咱们藏人可不这么看。这青稞酒呀,喝一口能暖身子,再喝一口就能暖心。”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了一杯,又把装着烤包子的碟子推到我面前。
的确有点饿。我夹了一只包子塞进嘴里,浓郁而滚烫的肉汤顷刻间流了满嘴。我被烫得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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