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程钰,她根本就不想嫁给搏凌候。对于一个在深宫中娇养的金枝玉叶,让她下嫁给一个出身卑贱、行为鲁莽、面貌粗鄙的武夫,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早在皇兄第一次有意让她下嫁,她就在宫中寻死觅活,太后也去求肯皇上,但是也无法使皇上改变心意。毕竟,对于自家的万世江山,一个异母妹妹的终身幸福又算的了什么呢!后来,搏凌候自请辞婚,康平和太后才稍微安下心来,但是哪知道皇帝铁了心让程钰待嫁等待搏凌候,程钰因此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于是程钰暗恨皇兄,在宫中变的骄横无比。皇上因为还打着让程钰下嫁搏凌候的主意,因此在各方面也对程钰忍让众多,导致程钰更加变本加厉。
不过,无论是春花秋月,还是年节欢宴,程钰表面上蛮横不羁,但她心中的悲苦只有她自己明白。虽然她是金枝玉叶,虽然她每日锦衣玉食,虽然她想要任何东西都有人帮她去弄来,但是她却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她只是一件礼物,一件笼络搏凌候的礼物。她厌恶搏凌候,她心中的如意郎君是那种学富五车、彬彬有礼的世家子弟,不是搏凌候这样的山野草莽,打了几次胜仗就了不得了。
而搏凌候看起来也对她的美貌和身世不屑一顾,否则也不会两次辞婚。虽然程钰不想嫁给搏凌候,但是搏凌候如此行为也深深的刺伤了她的心,程钰觉得这是搏凌候对自己的侮辱。
在一个女子最早十四岁就出嫁的时代,程钰已经蹉跎岁月到了二十,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的两个异母妹妹乐阳长公主和福圆长公主都已经出嫁了,其中乐阳公主今年年初还生了个白胖的小子。当时小外甥做满月的时候,程钰装病没有去,但是后来听去了的嫔妃命妇们说到宴会如何热闹,乐阳公主如何心满意足,程钰心如刀绞,于是在其他时候找岔子狠狠仗责了几个在面前诉说这番热闹场景的嫔妃,几个嫔妃被打的哭爹喊娘,告到皇帝那里去,但是皇帝只是厚赐了东西安慰这几个嫔妃,在程钰面前连提都没提起。
程钰想,两个妹妹的美貌和身份都远远及不上自己,却为何幸福如此呢!程钰觉得自己好恨!恨皇兄,恨搏凌候,也恨乐阳。
乐阳长公主的生母本是先帝的王才人,身份低微,因为偶尔侍寝,得以怀孕生下乐阳长公主,才被封为美人。先帝死后,新皇继位,按例封为太嫔。本来,长公主下嫁,太嫔是可以出宫和女儿同住的,但是乐阳下嫁的时候,程钰横加阻止,太后为了安抚女儿,于是以宫中冷清为由不准王太嫔出宫。乐阳出嫁后过的越幸福,程钰就越气愤,于是,在衣食供给方面对待王太嫔就越苛刻,王太嫔的居所有小又阴暗又潮湿,服侍的宫女都调走了,太嫔只得一人在如冷宫般的小院中苦捱时光。
乐阳生下儿子后,王太嫔恳求太监将自己亲手做的小孩衣物交给乐阳,可惜宫中太监都是见风使舵的主,看到太嫔如此不得势,乐阳公主也是鞭长莫及,所以根本没有太监理会王太嫔的请求,可怜太嫔只好在幽居的小院中以泪洗面。
至于乐阳长公主,出嫁后程钰就不让她回宫,更不让她见生母,如此这般,程钰才觉得心中稍平。而康平公主蛮横的名声也因此传扬出去。
“钰,钰,你可听到哀家的说话?”太后一叠声叫唤,才把程钰从沉思中惊醒。
“母后,您说什么?搏凌候请求皇兄赐婚,新娘是五品小官之女,这怎么可能?”程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放着美貌显赫的公主不要,去迎娶一个五品官之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千真万确。昨日搏凌候进宫求请,皇上已经答应了,今天一早就禀告哀家。圣旨这几日就会下了。”太后很欣慰的说着。
程钰愣了半晌,问道:“那女子美若天仙吗?”
太后摇头道:“这个没有听说。咱们柳州城的绝世美女就那么几个,我儿不都知道而且见过吗!”
程钰又问:“那她是贤良淑德还是才高八斗?”
太后继续摇头道:“也没有听说过。”
程钰的疑惑更大了,续问道:“那她父亲难道和搏凌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太后道:“只听说是个普通文官,连皇帝面都没见过,似乎也没见过搏凌候。”
程钰突然大笑道:“哈,儿臣知道了,这个女子肯定是弓马娴熟,正合搏凌候之意?只有这种女子才配搏凌候这种武夫。”
太后皱眉责怪道:“钰,哀家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称搏凌候为武夫,他可是我国的国家柱石,你怎么就是不听?你太任性了。”
程钰撅嘴小声道:“本来就是个武夫。”然后又道:“母后,这个五品官之女――搏凌候未来的候夫人儿臣很感兴趣,咱们派人去打听打听吧?”
太后摇头道:“母后一早赶来告诉你,是为了让你高兴的。搏凌候一旦娶了正室,你和他就没有可能了,很快,你就可以挑个好驸马出嫁了,这天大的喜事,不见我儿高兴,怎么光见你对那新候夫人好奇呢?那岑家女儿,哦,那个五品官姓岑,管她如何,总是替你嫁了,管她是什么人。我儿现在应该好好乐乐啊!”
程钰听到这里,才想起高兴,毕竟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于是不免想到,看来自己把骄傲和尊严看的比终身幸福还要重要呢!真是够虚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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