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美瑜越看越觉得没意思;曾经缜密地做着那些计划,所期待的结果来了;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痛快的心情。
半个小时后,
季美瑜坐在咖啡厅里,先点了一杯咖啡,把手包放在桌子上,看着橱窗外的风景。
不一会儿,杨飞就到了。
见到杨飞过来,季美瑜忙站起身。
“关于昨天下午的事儿,真是非常感谢季小姐呢。”杨飞伸出手来同季美瑜握了握手。
“不客气的。”
杨飞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坐下后点了一杯咖啡。
“杨先生看起来好年轻,我记得你昨天说,好像是今年毕的业是吧?”季美瑜挑开了个话题。
“去年毕的业,今年进的公司。”杨飞纠正道。
“看你昨天好像火气很大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了么?”季美瑜一脸回忆。
杨飞有些复杂地看了季美瑜一眼,欲言又止。
季美瑜自嘲地笑笑:“看来杨先生好像对我有些防备,不过我有些好奇,对于我,杨先生有什么可防备的呢。”
“的确没有什么可防备的,只是出来聊聊天而已。”杨飞见季美瑜话中的语气不太好,赶紧解释。
“看来我提出的这个话题不太好,那您提吧。”季美瑜脑子里的cpu转速飞快。
“那我就唐突地问一句,季小姐有男朋友了么?”
季美瑜的心里有一匹草泥马欢乐地奔腾而过,“嗯,以前有,也是个工程监理。”季美瑜说完又补充道:“我觉得您的这个话题也不怎么样。”
“怪不得你对关于工程监理的事这么感兴趣。”杨飞恍然大悟。
怪不得个毛啊!自以为是的傻逼。季美瑜在心中骂道。
“听说他最近辞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季美瑜尽量把话题向她所想要的方向引。
杨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工程监理这个职业确实不好干。不过,你前男友是总监还是普通的监理?”
“和你一样。”季美瑜也猜不准,就含含糊糊地回答了。
杨飞又问:“那他是个正直的人么?就是那种不愿意违背原则不愿意昧良心的人。”
听杨飞这意思,应该是照着他自己的性格分析的,季美瑜就更好回答了:“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这样的人。”
“那可能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事儿。”杨飞好心分析着。
季美瑜一听,喜出望外,端起咖啡,用咖啡匙搅着咖啡,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是能力不行被老板炒鱿鱼了吧。”
“不是这样的,”杨飞说得起了兴趣,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看了看橱窗外,把最近的一切不顺心的事儿倾诉给了季美瑜。
“我进公司监理的第一个公司就是盛世公司。诶,对了,”杨飞想起来,“盛世公司的总裁换人了是吧。”
“不太清楚,不了解。”季美瑜看似不经意间吧手包移了移。
“我听我师父说是换了,要不盛世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季美瑜牵引着话题的走向,“什么风险啊,盛世公司在t市不是实力最强的公司么。”
杨飞压低声音:“我师父说,这次盛世的偷工减料太过严重,用的都是那些小型工程上用的钢筋水泥什么的,根本不达标!我自己也算了一下,照这样下去,这个立交桥不要多久……”杨飞看着季美瑜撇着嘴摇了摇头,
就算杨飞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季美瑜也懂杨飞后面的意思——用不了多久,这个立交桥就会出问题。
“偷工减料这事儿不就是你们第三方管的么,你们为什么上报啊?”季美瑜脱口而出,“噢,我懂了,盛世的头给你们好处了。”
“屁!”杨飞提起来就生气,“盛世只不过是请我们这儿监理组吃了个饭,我们就每人给送了一点小礼。私底下不知道给我们组长了多少好处呢!”
“盛世这么大的公司,想来也不会小气,送你们的什么礼啊?”
杨飞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我明白了,杨先生是因为看不惯这个职业的潜规则,所以才生气不满的吧?杨先生你真是一个好人。”
杨飞听到这句话,脸上火辣辣的,他开始确实看不惯这个行业的黑幕,昧着良心的事儿做不下手,但是后来也硬着头皮做了下去,并且渐渐麻木了,成了他自己曾经最为鄙视地那一类人。
这件事儿让他恼火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辛工作,成为他人捞钱的工具。
“季小姐在哪儿里工作啊?”杨飞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问。
“我啊……”季美瑜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呷了一口,“你猜猜看。”
“季小姐的工作么,开着宝马,气质和我们这些小白领不同,应该是薪水不低的工作。”杨飞猜测着,“再说了,白富美有几个工作的。”
“盛世。”季美瑜简明扼要地吐出这几个字。
杨飞猛地站起来,把桌上的咖啡与碟子撞得乒乒乓乓响。
安静地咖啡厅突然传出这么违和的声音,大厅里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季美瑜依旧很沉静地坐在那里,倒是杨飞,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杨飞发现了四周有很多条目光向他射来,尴尬地笑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