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城内,此时正锣鼓喧天,不正是两湖巨富苏顶天嫁女儿么,而男方正是当今最年轻的一品大员,兵部尚书,武状元郎谢九霄。此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九霄穿着一身大红吉服,志满意得,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四年前,那次他武试夺魁,也是这样万人瞩目。
谢九霄望向街道人群那或是钦佩或是艳羡的目光,又望了一眼身后的轿子,想了一下里面的娇人,不由得心中一暖,但觉得一颗心就要飞上天去。
苏兰汀即将嫁入谢家,此刻心中所想,却并非日后如何孝敬公婆,如何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乖巧媳妇,此刻她脑中所想,却是那一张常常带着和煦笑意的娃娃脸,以及那常常刮自己鼻子的手指,经常轻轻拍打自己脑瓜的手掌,曾经嗅过自己发香的那个高挺鼻子。这些在她脑中不断盘旋,良久,她分明看到那张娃娃脸笑意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悲戚,苏兰汀但觉心里闷的发慌,竟一下子揭开盖头,把头从轿边窗口伸出。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既是为惊叹于新娘子的美貌,也是为新娘子这一不吉利的举动而惊讶。
谢九霄闻得噪声四起,回头一望,却见苏兰汀一颗小脑袋赫然露于轿外,眼珠乱转,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轿前几个老婆子当中,早有两个走上前去,向苏兰汀劝道:“苏小姐怎么把盖头揭了,这可是很不吉利的,赶快带上吧,这盖头啊,只能到了夫家,由夫君才能揭的。”见苏兰汀状若痴傻,另外一个老婆子便道:“苏小姐这样,谢少爷会很掉面子的,苏小姐还是快快带上盖头,还于轿内吧。”
苏兰汀这才将头缩回轿内,良久,轿内传来阵阵啜泣,却非轿外人所能听见的了。
鄂州城外官道,那让苏兰汀牵肠挂肚之人正带着自己两个兄弟渐行渐远,陈松之不解道:“大哥果真下定决心从军?”
薛灿无奈一笑:“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徒留在这伤心之地做甚?”
陈松之憨厚笑笑:“大哥连皇上的兵部侍郎都可以不要,却忽的想要建功立业了。”
徐文昊不似陈松之那样呆板,却正色道:“你管大哥什么时候想要建功,什么时候要立业,反正大哥去哪,我徐文昊就跟到哪,胖子,你呢。”
陈松之涨红了脸,嘟咙一句:“谁是什么胖子了,是你小子瘦的像一猴子似的。大哥去哪,我当然到哪,当初结拜之时所说,我可一句没忘。”
薛灿但觉不忍,道:“其实大哥此次千里从军,正如二弟所言,并非是为了那劳什功业,却是我欲远离这伤心之地。二弟三弟大可不必陪大哥吃苦,军旅无情,实不啻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两位兄弟可要谨慎从事。”
徐陈二人异口同声:“愿随大哥风里雨里,大哥去哪,我们去哪,就算是冥海地狱,只要大哥想去,我们兄弟二人,说不得也要闯上一闯了。”
薛灿眼角湿润,双手分别抓住两人一手,激动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三人一条心,黄土变黄金,有你们兄弟相陪,此番定要做出一番业绩。”
徐陈两人也是眼角渐湿,却依然用力点头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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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金尚未全面开战,战前气氛却异常紧张,边境军事摩擦四起。
皖南焚余城乃是安徽重地,此处大宋屯兵五万,皆因为焚余城乃皖南屏障,焚余城破,则金兵可顺流而下,过安徽,越福建,击湖北,窥湖南。两湖不保,则大宋岌岌可危。
此时焚余城最高统帅杨俊逸正召集部下诸将,在城内议事厅内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