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两天街,混进茶馆,茶客云集,说书先生正讲着最新的段子:成赌棍输急卖贤妻,母夜叉义救美娇娘。武隶一来,茶馆众人轰然,纷纷跟他打招呼,武隶挤占了个桌脚,问道,“今日说的是哪一处?”旁人答道,“正说你婆娘狠揍王麻子那出呢,你婆娘可真能啊”武隶嘿嘿苦笑,也一道听着。这说书先生就是不一样,再普通的事,经他铺垫转折,也耐人寻味,听得武隶津津有味,只把说书里的张氏当了梁山好汉,随着众人一道叫好。
待到讲到“张氏蒙扇蒲扇掌,麻子牙落和血吞”,一声罗响,照例又是要钱了。说书先生拿着铜锣挨桌子走,武隶摸了两个铜钱,只等说书先生走来,突听得茶馆外有人叫喊,“武隶在不在?”“在,在!”武隶扒开人堆挤出来,一看是秦欢,笑呵呵的问声好,那秦欢却一把拉住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回家,接……圣旨”武隶呵呵笑道“圣旨?没吃错要吧?呵呵,圣旨?”猛然记起昨天才见过皇帝,撒开趟子跑。一众茶客听说圣旨,心下好奇,也轰闹着往武隶家跑去。
回到家,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秦欢带着一嗓子油郎味,喊道,“武隶回家喽”众人齐刷刷回头,自动给他让出一条缝来。武隶大步进门,只见院子里香案仪帐,瓜果贡品,焚香祷告,桌案左右各站着四个侍卫后面又跟了八个兵丁。领头的是一个太监,正是昨日的那个顺公公。钱福顺见武隶已到,一嗓子高唱,“武隶接旨!”
“草民武隶跪领圣旨!”
钱福顺张开圣旨,唱道,“诏曰:宠绥善民,式嘉阀阅之劳,蔚起门风,用表庭闱之训,尔武隶积善在躬,树良型于学识,克家有子,拓令绪于韬钤,兹以覃恩赠(封)尔为礼部祠祭,分掌诸祀典及天文、国恤、庙讳之事,敕命于戏,锡策府之徽章,承恩泽荷天,钦此!”
“武祠祭,可喜可贺!”唱罢圣旨,谢完恩,钱福顺乐呵呵的将黄卷交到武隶手中,顺道恭喜他。侍卫兵丁将供桌内移,重新把圣旨供奉,武隶三叩九拜以谢隆恩,众武人肃立院中,格挡百姓,钱福顺落座尊位,武隶陪在旁边,方一落定钱福顺便告罪道,“洒家本不敢枉自尊大,只是今日代表吾明皇帝陛下,宣圣旨而来,不敢不遵从礼制。”武隶忙说,“公公恩重,坐得坐得。”钱福顺随即讲皇帝赏赐的金银以及各种物事一一清点交割。末了唤进来八个兵丁,说道:“八位皆内操精壮,魏公公特意挑选,保卫武大人的周全。”八人一齐单膝跪倒,叩谢道“参见大人!”武隶抱拳回礼,道“各位壮士请起。”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道这魏公公是不是大太监魏忠贤?“好!武大人且整理家务,洒家这便回宫复命,来日待武大人乔迁府邸,再来恭喜大人。”“公公且留步,待武隶送送公公。”武隶让张氏包了一封银子,与钱福顺一道走,“公公,武隶一点心意,请笑纳。”武隶递出去银子,钱福顺推让了一下,坦然接受。众人走出一程,钱福顺道,“武大人留步,请回吧!改做的洒家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洒家都说了,得罪之处,大人多担待,就此告别。”武隶听得似乎话中有话,知道不方便多问,长揖道,“公公慢走。”目送一行人离开,便回到家中。张氏给街坊发放了些喜钱,军士随后驱散了围观众人,守卫武家。
武隶前脚进门,还没喝得上一口水,门外就唱道,“礼部右侍郎李标大人,官詹事李国大人到!”
当真是,一朝错得天子宠信,满朝文武皆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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