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弈探头探脑左右查看一番,又瞥了董仲舒数眼,确认他已熟睡,旋即蹑手蹑脚,悄然合上房门。方子弈又见客栈大门紧锁,不由暗骂数声,默念“缩地成寸”之法诀,倏然从客栈之内穿越而出。
空寂大街鲜有人迹,漫漫月华洒在方子弈身上,拉长一片阴影,方子弈看那影子颀长,不由心中一叹:“岁月悠悠,也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长大。”
皇宫门前,犹有几十护卫恪尽职守,严阵守候,而那数丈之高大门,亦是紧紧关闭。方子弈故技重施,从大门穿过,嘿然笑道:“不过几道门,又能耐我如何!”
方子弈现出身来,悠然四下游荡,黑夜漫漫,伸手不见五指,方子弈视夜如昼,自是难不倒他。不时有侍卫高举火把巡视而过,方子弈胆大包天,只是躲至树下,亦不隐身。过了一会儿,便已至承明殿前。
禄天阁中一片漆黑,不见灯光,门前亦无侍卫驻守,想必无人在其中。方子弈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迫不及待打开房门。
方子弈忽而心中一紧,隐下身形,如此深夜,这阁中竟是有人!
但见漆黑房间之中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明亮而有神,仿若暗夜星辰。方子弈诧然,那人竟是少年天子刘彻!
阁中一道烛火亮起,照得刘彻面庞幽幽,阴晴不定,只听得他说道:“阁下既已到来,何必如此鬼鬼祟祟,不敢见人。”方子弈心中一动,并不回答,却见刘彻轻抚手上神弓,又道:“这弓乃是一奇人赠与先帝,是我大汉天子守护神器,如若有危险,便会立即有所警醒。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朕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方子弈大惊,不过是把弓箭,竟有如此威灵,想必其原主人定然修为极高,刘彻见来人依旧不肯现身,顿觉有些恼怒,道:“无需再躲,上午时分这弓便有一些异状,只是颇为细微,朕当时并未发觉。不过朕料定你晚些时候必将再来,便在此候着,只待阁下自投罗网。”
当是时,禄天阁中忽而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却是一班侍卫手举火烛而出。刘彻高声道:“关门捉贼!”门前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应是皇宫侍卫堵住了门口。
方子弈心中好笑,这皇帝老儿竟是将自己当做大盗,刘彻环顾一番,却见阁中除了自己便是身披甲胄的侍卫,不由怒道:“给朕搜,纵是掘地三尺也给这小贼给我揪出来,胆敢行窃至宫中,好大的胆子!”
方子弈不过隐身站在阁中正中,倒也不虞被活捉,只是不停躲闪往来侍卫。
半晌过后,一统领模样侍卫道:“禀告陛下,整个禄天阁已搜遍,阁中并无他人,想必那盗贼已望风而逃。”
刘彻道:“神弓告诉朕,那人并未逃,仍在禄天阁中未去。”
方子弈闻言心中大赞:“好一把绝世法宝,当不下我蓬莱恫日神弓!”一声音又在方子弈脑中响起:“小子,上午时分我见你心地纯良,并无恶意,便放你一马,你这时又来做甚!”
方子弈大喜,那神弓终又“说话”了。
刘彻一声大喝:“现!”却见那神弓忽而华光大放,方子弈心生警觉,一道光晕竟已笼罩自己,任凭自己上蹦下蹿,左右躲闪,亦是如影随形,紧紧不放,好在其并不可破蓬莱隐身仙法。
刘彻与众侍卫不见盗贼其人,却见光晕上下乱闪,不由有些奇怪,刘彻怒道:“既然如此,休怪朕无情。”众侍卫四下散开,刘彻又是一声大喝:“射!”那神弓飘升至半空,弓弦张开,众人便见又是一道箭形光箭附于其上,凛然吞吐。
方子弈目光暴闪,斗志昂扬,心道:“这半年以来,凡世无对手,道爷我手脚似也生锈,且让我一会你这神弓,希望能叫我满意。”
那神弓弓身振颤不已,发出数声脆鸣,俄而光箭倏然从其上消失。
方子弈心道:“妙极!竟是无声无形之箭,无声无形,是以无迹可寻,当是箭术至高境界。”方子弈心下一跳:“来了!”禄天阁中忽而狂风大作,箭声尖啸,那光箭有如毒蛇吐信,直射目标肋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