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见田蚡得意忘形模样,低声提醒道:“田大人,夜长梦多,还望您赶紧将宝玉转移至安全地方,加以保护,以防小人觊觎!”
田蚡温香软玉在怀,吴侬软语绕耳,听闻赵恒言语,不悦道:“长安城乃大汉命脉,墙高城坚,守备精锐,治安优良,何来的小人?兼之我乃当朝武安侯,袭击朝廷重臣,难道不怕被株连九族?赵兄多虑啦!”
赵恒哑口无言,不过想想也是,赧然道:“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
田蚡拍拍赵恒肩膀,笑道:“今日得此宝玉,赵兄及贵派功不可没,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醉仙阁,喝他个天翻地覆,不醉不归!赵兄莫要推脱,一定要捧场!”赵恒苦笑点头。
马七心中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终于鼓起勇气道:“田爷,换取宝玉的千斤黄金是不是……”
田蚡大大咧咧道:“我武安侯岂会欺骗你这小民?莫要着急,区区千斤黄金,我还不大放在眼里,宽心好了。”说罢,他向一旁随从耳语一番,命人取黄金去了。
马七心花怒放,再无顾虑,嘴中赞美之辞顿时滔滔不绝。
小儿看那马七嘴脸,心下厌恶,不耐道:“哼,好一个溜须拍马之徒,妄想得到千斤黄金?笑话!”小儿忽而呵欠连连,对董仲舒道:“夜了,该睡觉喽,董夫子,看这客栈境况,我们是否该换个落脚之地?”
董仲舒直至此刻,也不明为何会陪着小儿如此胡闹。显然,小儿所作所为均不符君子行事标准,不过自己为何心中无丝毫恼怒情绪呢?董仲舒兀自奇怪,听到小儿话语,清清嗓子,平静道:“确实,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小儿赶紧道:“我的玉难道不要了么?老牛鼻子不会饶恕我的!等等……”
董仲舒心下纳罕,奇道:“还等什么?”
小儿嘿嘿一笑,道:“自然是等着看好戏了……”
董仲舒苦笑不已,叹道:“你这个小鬼头!”
马七见田蚡家臣运载几车木箱停在客栈门前,一颗心脏几已跳至嗓子眼。当是时,咸阳帮帮众喘息剧烈,口干舌燥。见那箱子落到地上,震起片片灰尘,众人心中皆想:乖乖,其中得有多少黄金?更令众泼皮无赖兽血沸腾的是,一会儿、马上、立刻,这些黄金便是属于我们的了!
半晌,木箱卸载完毕。司马彪与马七走至跟前,随手掀起几门木盖,众人但觉眼前金光闪闪,耀眼夺目,好不辉煌!好不动人心魄!
众人深吸口气,平定澎湃心潮,马七唯恐田蚡反悔,或是大河帮见财起意,当下迅速下令搬运木箱,本是乌合之众的泼皮无赖却颇为有条不紊,不消片刻,放置木箱的土地便已空空如也。
田蚡见此开口赞道:“贵派当真实力非凡啊,马七你倒也教导有方。咸阳帮,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马七受宠若惊,诺诺道:“田大人厚赞了,大河帮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咸阳帮可不敢当。”
田蚡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赵兄,走了!醉仙阁去也!司马彪,好生安排咸阳帮的兄弟逍遥快活!”说罢,田蚡捧着宝玉,拥着美人,摇摇晃晃地登上了马车。
见那外表朴实,实则奢华的马车绝尘而去,白夜足下生风,紧紧跟随,小儿亦对董仲舒道:“董夫子,咱去也!小心了,起!”小儿双手一挥,默念仙诀,董仲舒只觉清风扑面,花香馥郁,似有鸟雀在耳际啁啾,身体顿时飘然而起。半晌,董仲舒睁开双眸,似乎依旧沉浸在适才舒爽感觉,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双足离地,飞翔于天宇之间!
星河璀璨,不尽银辉争相映照着二人,那皎皎明月似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触景生情之下,小儿兴致勃发,朗声道:“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天地悠悠,只闻屈平《天问》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