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胤翔已经来过几次,但是,这样仔细地打量亦月的房间还是第一次,只见亦月的房间并不奢华,而是被她扮得十分温馨,墙上挂着些字画,凑近一看,只见下面落款均为月,而月字写的字法竟与房姑娘赠自己丝帕上的“月”字绣法一样,沈胤翔一见,感触颇深地摇了摇头,叹着自己的愚钝,之前自己竟未在亦月房间仔细瞧上几眼,如果真瞧了,恐也会猜出来房姑娘就是亦月吧。
离开墙边的字画,沈胤翔来到罩着芙蓉帐的床前,轻轻欣起帐帘,扑面一阵茉莉的香味,与亦月身上的味道一样,只是淡淡的,淡淡的香味。不料,却见床上只铺着薄薄的高支纱全棉的薄褥子,沈胤翔不禁一愣,招过王晋:“这是怎么回事?王妃这里的吃穿用度,没有安时给么?”
王晋是总管,管着府内大小事,由于平日里还得跟着沈胤翔的步伐,所以,很多事情实际上是宋离在管的。
王晋看了之后,便说:“奴才马上让人换下。”说完,便出去了。
沈胤翔用手摸了摸那床薄褥子,心想,已经渐秋末了,夜晚也凉了起来,她就整晚盖着这床被子么?
等人的滋味确实漫长,沈胤翔想,聊来无事,便来到亦月的书桌前,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一叠似已作废,准备扔掉的纸,纸上多少都画着画或者写着字,想她平日里定是以作画写字为主吧,便往那一堆字画中翻去,翻来翻去,都是些山水之作罢,像是不准备存下,而是准备丢弃掉的吧。翻到一张写着赵体的词,不禁轻声念起来:
陌上残阳,暮照垂杨柳。一地落花残红,暗香浮,朱颜老。帘动,小园寂,谁人共醉月。只闻落雁声碎,孤影曳地凄凄。
刹地,心里很难过,想来,亦月表面虽未表露,但这首词中,却真真切切地记录了她的心声。她,是在怨自己么?
心没由来的一痛,便将它放下,不料却在这张纸下面,翻到一张画着人肖像、并在旁边提了字的纸,沈胤翔一愣,心里似被掏空般难受,不禁深深懊悔起来。
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个人,太熟悉了,分明画的就是自己,只见旁边写着四个字:“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