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明白的,”慕容音担心时间,握住沈寻珠的手道,“如今我改头换面,在皇后宫中做女官,就连她身边的如筠,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记着,下次见了皇上,想办法让皇长子回到正阳宫去养……”
“为什……?”
沈寻珠话音未落,慕容音便又打断道:“现在来不及解释许多,大概便是我上回在信中和你说的那些缘由了。皇后现在手中最大的倚仗,不是她的后位,不是朱家,而是皇长子……”
“让皇长子回到她身边,她才会安心做事。”
“明白了。”
沈寻珠轻柔地答应着,语声宛若百灵低鸣:“我会好好劝皇上,昨夜他还说起了此事,看得出……他也还是不舍让皇长子那么小就离开生母。可到底他对皇长子寄予厚望,自然是严苛些。”
“他想做个严父,你自然要劝他慈和些,”慕容音巧笑一句,随即神情一敛,“我得回去了,若我出来的时间太久,难免朱惜华会起疑心,日后有事,你便让采苓到这里来。”
“好。”
慕容音从采苓手中端过托盘,大步往外走去,沈寻珠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紧握采苓的手腕,语声忐忑:“这么快……便入秋了。你说……咱们,能平平稳稳地度过这个冬日么?”
………………
瓷白的手腕一抖,香屑便悉数落入熏炉中。
月笼窗纱,又是一夜,不出所料,皇帝今夜还是驾临了江昭仪的嘉德殿,嘉德殿虽偏远,可皇帝还是愿意大老远地绕过去,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惜华早已习惯,甚至在今夜还有些欣喜。
不知为何,昨日一早,许久不见的皇长子竟然被允许搬回正阳宫居住,只需每日早起上书房便是,比起前些日子的不通融,今日当真是高兴坏了朱惜华。
她不去追问缘由为何,只是对皇长子嘘寒问暖,慕容音虽知道个中缘由,却不肯对朱惜华提半个字。
“姐姐瞧,这炉香烧的怎么样?”
慕容音轻轻扇动手掌,香气便飘散至朱惜华鼻间:“你做的香,自然是好的。不知是什么料?”
她说话的声音极温和细小,手掌不停抚拍着靠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孩子,从前再凌厉的皇后,现在也只是个宠溺孩子的母亲。
“不过些许青木、甘松,再加些藿香、零陵香,最后加少许附子也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好香。”
“听方子,倒是味能静心的好香。”
朱惜华瞧皇长子睡得沉,渐渐停了轻拍的动作。
“说来也怪,皇上前些天让祁儿搬出去的时候,可是强硬得很,怎么突然又让他回来了?”
“难道不好么?”慕容音悠然讽笑,“如今他回来了,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倒诚惶诚恐起来?”
“祁儿能回到我身边,这自然是好事,”朱惜华一皱眉,“可是这变得也太快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说……会不会是皇上要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