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仿佛是一剂清凉剂,顿时就让我混乱的心,妥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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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诺华:回到北京(1)
安未:诺华的心很大,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美里:别看诺华说不结婚,可她也非得过次情关不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一天的。
朱闲到忙碌。
用钥匙打开我那套半年多没有住人的房间时,我就真正开始意识到,应该远离青海了。北京是我生长的地方,熟悉的空气和语言,让我既有回到家的亲切,又有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的迷茫。
房间很干净,看来母亲知道我回来,为我收拾过。或者她根本就会常来这里收拾收拾。
休息了两天后,我开始接活做了。我有一些老客户,同时也是我们“高原红”的志愿者,因为有着这样一层关系,他们总是会照顾我的生意。只要我回到北京,他们就会给我开出不错的价钱,等我来接活。
当然,我也会付出百倍的努力,做好工作。
生活状态,和在玉树时顿时完全不同。现在的我,是一个很专业的soho工作者。心静了下来,并且很认真,构思和设计。
赚钱的同时,也开始和一些热心人士电话,或是见面联系。每年冬天,我都有一些助学项目要谈。比方援建学校的工程,还有些人会送煤过去,今年有出版社直接提出,他们愿意在玉树的一些乡中心学校建以他们社命名的图书馆。
这些工作,一般都是我回到北京后商谈的。它们让我和我的藏区重新连接在了一起。有时候甚至让我觉得自己在北京,反而成了一个过路人。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难题,回到北京后,我心里最大的困扰,依然是母亲。最难相处的关系,还是母女关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诺华:回到北京(2)
这也是目前我心中,最痛的事情。当然肯定,也是母亲最难受的事情。
我们相处得不顺,互相找别扭。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千里万里之外的陌生藏族人,充满爱心和热情,却不能对生养我、爱我了一辈子的她,付出点温暖。
我呢,我有更多的困惑。最大的不明白就是,为什么我只要见到她,就会悲伤、难受、自卑、退缩,失去所有的自信?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八点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我去面包店买第二天的早点,顺便走到马路对面的五金店。我洗衣机的出水管坏了,需要换个新的。天黑黑的,没有什么顾客,店里的两个伙计正趴在柜台上聊天。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肩膀瘦削,眼睛细小,猛一看像个中学生。我说我要一个三米左右的软管,他慢悠悠地拿出一根来说,可以用两根接在一起。
怎么接,我说,接过几次的,可是每次中间都有缝,都会出水。我住的是套老房子,洗手间地板有缝,每次一漏水,楼下的住户就会上来嚷。小伙子说,接缝处要缠一道胶带,让我再买一卷胶带。我说我试过,以前也缠过,但是搞不定,该出水时还是出水。
外面的街道上,走过轰隆隆的卡车。这石棉瓦和薄砖搭起的简陋小店的货架上,扳手、螺丝、灯泡等振动得响成一片。小伙子说,你住得远吗,我去帮你。
等到了我住的地方,他才发现原来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不过他的房间要过几条马路,靠着外面的围墙了。这里原来是某企业的职工宿舍,上世纪七十年代盖的,门窗墙面都已老旧,已经被统进了新的城市规划中。包括门外的那条街道,拆迁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住在三楼,过道灯即便昨天才装上,今天就会闪个不停。他说,这是因为线路老化了。
进到房间后,我开始庆幸母亲下午来过这里,至少将我的毛巾、书籍、影碟、袜子、裤头胸罩之类做了整理。洗手间很小,洗衣机只能放在过道上。出水进水都是在墙上凿了洞的。
“难怪你要三米长的出水管,”他说。看了一眼我既是卧室也是书房同时还是客厅的朝阳的房间,沙发上铺着一块鲜红的毛巾布,灯光下有些诡异。工作台上放着方便面的碗,电脑和电视挤在一起,地上有几根去向不明的电线。
用很快的速度,他就将两根管子接在了一起,接缝处很平整。他说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否则叫我去找他。说着他顺手拧了一下进水管的笼头,立刻滴起水来。一直这样?他问我,眼睛凑过去看,更小了。我点点头,可不一直就是这样。房东说就没好过,他们也一直这么用来着。
走的时候,他突然回过身来,问我:“大姐,一个人过呢?”
碰到这样的问题时,我总是有非常现成的答案。离婚了。
很多女人,都不愿意告诉别人,她是离过婚的。而我,明明没有结过婚,却总是将自己的单身状态设定为离婚。这也是我令母亲失望伤心甚至厌恶的地方。
“我的女儿就是一个怪物,”当她特别生气的时候,她会跟她的朋友说。但为了女儿的幸福,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最后,她总会补充一句:“只要她结了婚就好了。”
可我不想结婚。每天下午,结束了工作,我会泡杯茶,将杯子端在手里,等待着湿润的热气一点点冲进鼻腔。我站在窗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出一会儿神。
第七章诺华:回到北京(3)
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个时刻都免不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