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西北师大一位老师写的《非常日记》一上被许多大学生传阅,内容就是关于一位来自农村的很保守的大学生在城市求学的过程中,陷入欲望巨大的漩涡中不能自拔,来自于周边方方面面的诱惑让他防不胜防,许多矛盾令他的性心理变得扭曲,自卑敏感压抑自闭,最终以自杀得以“解脱”,令人感慨唏嘘。在多所大学做讲座时,我常被问到学校为何要对男生出入女生宿舍禁止,而女生就可以自由出入男生宿舍这一问题,而当我分析校方是出于对女生安全的考虑时,常有男生在下面吹起嘘声表示不满,甚至有学生质问我,校方何以把男生都当成有攻击可能的嫌犯?我只能解嘲说,没见女生会去强暴男生的吧,所以女生更需要被保护。但我们不能不看到的是,整个社会的自由开放与学校教学体制的相对封闭间已经造成了大学生的心理落差,如果此时教育者没有从文化上加以引导,去帮助解读这些开放的现象,而任由学生自我去适应的话,适必容易在道德上走向两个极端:一是对行为未加控制的恣意放纵,一是过度压抑导致精神问题。事实证明任何以强制手段“堵”的方式都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如何在性方面进行正确和有效的疏导是大学教育者应引起足够重视的事情。
段怀清点评:什么样的环境才是一个生命健康成长所必须和适宜的环境,以及社会和相应的机构应该为这样的环境承担怎样的责任,这是一个开放、自由和宽容的社会出现存在之前必须予以充分认识并能够给出确切答案的。而那些所谓生命成长中的失误乃至悔恨,除了个人应该承担的一部分责任外,相当部分发生在个人与群体、与未经个体自觉认同的社会准则之间的界面上。个体压抑,除了个人性的、生理性的因素外——当然这其中也有社会因素的折射,与个体生存环境是息息相关的。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对于这一点意识得越充分,我们对于个体生命成长环境培育建设的自觉意识也就越强烈、越具体。而对于一个成长中的个体生命而言,充分地认识到个体自由的权力是绝对必要的,同时,如果能够在此过程中自觉意识到道德伦理或者行为准则对于保持维护自我在群体社会中的健康存在具有同样的意义而不仅只是约束,那么,个体生命就有可能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相对自由充分地发展成长。
享受自己的身体
二十四岁的孙小姐毕业于台湾的一所大学,学的是语言文学类专业。据相识的朋友介绍说,中学时代就独自一人从大陆赴台读书的她有过丰富、坎坷的经历,还曾当选过台湾的“十大杰出青年”。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古话,眉清目秀的孙小姐自有一种特别的韵味,看上去也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成熟许多。见面时她告诉我这段时间她正在构思一本小说,与自己的经历有关,我开玩笑说是不是与卫慧的《上海宝贝》差不多,她便立刻反驳:“这有什么不好吗?”(当时卫慧的那本书刚被禁,我的话显然在她看来有些“不怀好意”)如此一个个性分明的新女性,面对时我先就有了些忐忑,待会儿,她还会在节目里说些什么呢?
主:你好,欢迎来到我们的“性心情访谈”。我知道孙小姐是读初中一年级时离开内地去台湾的,而且当时父母亲并没有随你同去。这个年龄正是一个人进入青春期,心理和生理逐步走向成熟的关键时期,离开家人对你心理的发展是不是有很大影响?
孙:当然,这让我变得更早熟,看问题、理解问题的角度和方法也比同龄人要更全面,而且因为两地的教育机制不同,这也让我对两地的观念等各方面的区别有了进一步认识。另外,没有父母过多的约束,我或许更自由地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是说现在。
主:对最初的性意识的萌动还有记忆吗?
孙:我认为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点,可是隐隐约约地你会知道,从某个时候起,你被触到了什么,这跟身处台湾与内地没有关系。我跟不少女孩子聊过这方面的话题,她们往往会告诉你,并不是看了哪本书或是交了男朋友了,才对性有了意识,而是很小的时候,可能是在公车上被骚扰时,也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哪个人摸了一下、抱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触及了你的神经,我觉得那种怪怪的滋味其实就是性意识的萌动。
主:我很赞同你用“怪怪的”这个词来形容那种猛然间被触动的感受。的确,很多时候,我们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表明那一刻的滋味,我相信每个人被触动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孙:而且当你有这样怪怪的感觉时,你还不能多想。我觉得在中国文化圈中成长起来的人,特别是女孩子,对性的想象力都是很有限的,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只觉得得把那种感觉压抑起来,等到二十几甚至是三十几岁时,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一次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觉其实就是最初的性的萌动。
主:你在台湾是几年级时接受了性启蒙教育的?
孙:我是在国中二年级,相当于内地的初二吧,上了这门健康教育课。我还记得很清楚,是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两个章节讨论性,不过纯粹是从生理的角度来讲男人和女人的性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