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头本来长满了芒萁和松树,平时村民都是收割回来当煮饭的柴草,这是南方丘陵最基本的植物。自从分田到户之后,山头也分到了各家各户。村民虽然还在贫穷,柴草却充足了,有的山头甚至两三年没有去砍了,荒芜得可以卧龙藏虎。但是,给附近村镇吹来的“要发财,种荔枝”的风气一卷,已经干净得七零八落,只有种植着橡胶树的和距离村落较偏远的山头还能保留形状,其余的矮山头已经象流浪汉的头遇到酒醉的理发师,大剪刀挥动几下已经光秃秃了――利益的动力确实够惊人了。
我家的那块山坡本来还算比较清爽的,山脚是一大块草坡,山腰以上也只是杂草拥戴了疏疏落落的一些松树,妈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阿军,我们家得山头已经砍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坎积肥吧?我按你的发到村里的方法去做的,还有补充吗?”吃饭的时候,妈对我说。
我已经把增城荔枝园的师傅教我的方法写在笔记本上,回来之后就和几个村干部一起分别手工抄了二十六份,每个生产队发了三份,让各个村组长按方法去安排指导各村民准备荔枝种植。但是我们还是不很放心,每天几个村干部也拿一份手抄笔记分头去各个山头巡看,把村民不合要求的做法纠正过来。
其实,师傅教我的方法是先在山上开带(把山挖出一条条带状的地)再挖坎,我已经在笔记中作了一些修改,就是把开带和挖坎的步骤合并了,因为我们村的主要劳动力只剩下那些留守的老、弱、病、幼,而且我觉得省略开带的工作在实际的操作中是可以的,也是必要的。
“就按队长(生产组长,说惯了)说的方法做就可以了。”我对妈点点头,“妈,其实我不想你也跟着种荔枝。”
“为什么?”妈一愣,马上又笑了“你心疼妈太辛苦了?”
我默认。
“我知道你很忙,帮不上家里干活,心里苦。况且,”妈很认真的看着我,“妈本来就不指望你干这些农活。是妈对不住你,没有让你好好念书……”
“妈!你又来了!”
“但妈可以做啊,我看到别人干活自己不干还会手痒的呀!况且不种荔枝,到时候看着别人的收成去眼红啊?”妈装了一碗饭,看到我的碗也快空了,就站着等帮我装饭。
“妈,我是担心到时候的荔枝卖得很贱价,你接受不下那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