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从一家日本企业回来,朱胜利气哼哼地一摔皮包,蹲在门口大声嚷嚷,干脆想办法把牌子处理了,糊弄几个现钱咱们走人!咱哥儿俩合伙开个小饭馆,看看能不能发展好了,咱们不是干广告的材料。广胜踹了他一脚,就咱们这个德行,开饭馆不赔死才怪呢,没等客人来,咱们先把它吃趴下了。朱胜利说,那怎么办?卖屁股去?咱又不是小白脸,屁眼儿晾那儿光他妈拉屎去了,谁上谁膘子……要不做个变性手术,咱也卖逼去?广胜撇撇嘴,有你这么大年龄卖逼的吗?没生意的。朱胜利说,做暗娼啊,晚上跑人家门口吆喝:卖逼喽——便宜!一块钱两把。广胜不愿意跟他斗嘴了,摸着自己的钱包好一阵难受……这个月连自己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朱胜利倒好说,王彩蛾和张屐呢?总不能看着人家喝西北风吧?抠了好一阵才抠出三十块钱来,有气无力地对朱胜利说:走,去你家喝酒去。
发动车的时候,朱胜利说:“广胜,咱玩把黑的吧?”
什么玩意儿!广胜知道他想说什么,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朱胜利扳住了方向盘:“广胜,狠狠心玩一把!等咱们有钱了再还他还不行吗?”
“去你妈的!”广胜火了,“干这事儿还是人吗?再说这车的手续什么的……”
“操!什么手续?当黑车卖了算完!就这车,少说卖五万!”
“滚吧,”广胜猛地一轰油门,“穷死我也不干这样的事儿!”
车子刚拐上大路,广胜的手机就在裤兜里响起来,广胜掏出手机没好气地问:“谁?说话!”
关凯在那头嘿嘿笑了:“胜哥,上那么大的火这是跟谁呀?”
“哦,凯子啊,找我有事儿吗?”广胜放慢了车速,歪头示意朱胜利别说话。
“有点事儿……”关凯迟疑了一刻,“胜哥,你还是一个人住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广胜警惕起来,操你妈的,不会是想打我什么主意吧?
“没什么……胜哥,我遇到了点儿麻烦,想去你那里躲两天。”
“呵呵,可以啊……”广胜皱起了眉头,“那我让我女朋友另找地方住……”
“哦……那就不麻烦你了,”关凯阴笑了一声,“我再想办法吧,再见。”
操!有事儿就他妈想起我来了?我求你办事的时候你怎么装他妈“土鳖”?广胜的眼前又浮现出老杜惊恐的面容……我呸!管你什么事儿呢,老子不尿你!前面有不少人潮水般地往一个地方拥挤,车似乎遇到了堵塞。广胜按了按喇叭,一个行人说,按什么喇叭?城管的又他妈“闹妖”啦,前面看热闹的把路给堵上了!广胜把车熄了火,点上一根烟下来了,站在马路牙子上翘脚往人流拥挤的地方看去。一帮凶神恶煞般的城管队员在咣当咣当地往一辆大头车上扔一些锅碗瓢盆煤气罐什么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死命地拉一个正气凛然的城管,嘴里吆喝着要去死。那人一歪头,上来两个城管,把老太太推到了车斗里,车嗡嗡地开走了。几个年轻人往旁边推着看热闹的人,都走吧,有什么好看的?这个世道不让穷人活啦!
广胜的心里很麻木,这人都是怎么个活法呐……人群散尽,广胜还站在马路牙子上发愣。
朱胜利把车开到广胜身边,瞄着马路对过小声说:“广胜,你看那是不是玲子?”
广胜打了一个激灵,抬眼往路边看去,果然是她!玲子站在一堆被砸烂了的鸡蛋中间,双眼无神地看着广胜。
广胜疾步赶过去:“玲子,这个摊子是你的吗?”
玲子哇地一声扑到广胜的怀里,眼泪也随着声音滚下来了:“胜哥,杀人了啊!”
广胜搂着她走到墙根下面:“玲子,别哭……那个老太太是谁?”
“是我婆婆,”玲子突然挣开广胜,用一只花花搭搭的线手套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