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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 意 悲 歌(1)(2 / 2)

“哈哈哈哈——对,对了。孔大人,别说叫你孔夫子好笑,皇上还有两次,叫我东郭先生。皇上叫我东郭先生!哈哈哈哈!当年赵简子大猎于中山,一只狼跑了,让东郭先生救了,还差点让狼把东郭先生给吃了!我东郭咸阳当时一听皇上这么称呼我,浑身毛孔都竖起来了!可是皇上还是圣君,他不仅护着我们,还护着桑弘羊,没让张汤那条狼把我们吃掉,也没让杜周这条狼把我们吃掉!哈哈哈哈!”

孔仅也笑了起来:“东郭大人,只可惜东方大人东方朔不在这儿。要是他也在这里,就更热闹啦!你和东方大人都是齐国人,虽然我是南阳人,可也在齐国做生意起的家;桑弘羊是洛阳人,也是在齐国临淄出了名的!只可惜那个老颜异,他可是齐国的一流人物,可惜皇上没能用他当廷尉,却让他陪着我们几年,然后被张汤那条狼给吃掉了!”孔仅说到这儿,不禁流出泪水来。

说到颜异,东郭咸阳也是悲从心中来,他又喝了杯中的酒,说道:“孔大人,孔夫子,好在我们两个早年赚足了钱,后来见到了钱,就像见到了狗屡一般,一点都不知道再去贪。不然的话,就像现在那些穷酸儒者,一旦到了我们这个位子上,不知要往手中扒拉多少呢!”

“哈哈哈哈!要是那样,别说张汤要杀我们,就是那个济南亭长颜异,也早把我们给斩了!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老乡呢!”孔仅也是有感而发。

东郭咸阳再饮一大口酒,叫道:“杜康,好酒!好酒,杜康!要是东方朔也在这儿多好啊!我们不仅可以和他一块儿分享好酒,还会分享他的笑话呢!”

孔仅却喝了一口闷酒,担心地说:“东方大人去昆仑山,找什么仙桃,肯定是吃尽了苦头!他的头发肯定和你我一样,斑白斑白,说不定已经掉光了,成了真正的桃童了!”

东郭咸阳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那他就不是桃童,他的脑袋便成了桃子了!”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孔仅急忙阻止到:“东郭大人,东郭先生,你喝得太多了!剩下的这一点,都留给我吧!”

东郭咸阳的眼睛向上翻着,看了看天,突然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孔仅大人,孔老夫子,我看到了东方朔,他在天上,你看,他在云彩里头,那快挡住了太阳的云彩里头,坐着东方朔!他的头发白光了,也快掉光了,他的头就像一个长着毛的桃子一模一样!哈哈哈哈!”说完便倒了下去。

孔仅急忙上前,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一点气息。

孔仅大惊,急忙叫道:“东郭大人,东郭先生——”

东郭咸阳再也无法回答他。

孔仅大惊,急忙把那个歪着的酒桶拿过来,自言自语地说:“皇上,皇上,您赐给臣的,是杜康吗?”

他把酒桶再翻过来,只见桶地四周,全是“杜”字。

孔仅看了好半日,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酒桶上的“杜”字并不代表杜康,而是排列了一周,代表着杜周!

“哈哈哈哈!”孔仅大笑起来,笑得满眼全是泪水。“东郭先生咸阳,东郭先生!东郭先生,东郭咸阳!你还是被狼吃了,你还是让狼给害啦……东郭先生……你比我走运……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孔仅用袖子擦干泪水,端起石案子上还剩下的那些酒,咕噜咕噜地,全部喝了下去。

灿烂的阳光再度照射出来,那块云彩移向了一边。

孔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快云彩,他看不到云彩里面有半点东方朔的影子。

孔仅张开大嘴,叫了起来:“东方大人,东方朔,你把我们叫到长安,可你躲到了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大叫完毕,他也慢慢地向地下倒去,把头倒在东郭先生的怀里。

酒泉之侧,情意深长。

虽然没有觥筹交错,没有满屋子喧哗,东方朔和那个白羽毛儿都觉得酒泉的这一天,很值得回味。

那年轻的老羽毛儿依依不舍地拉着东方朔,手中还拿着一个大根子,那是珠儿送给他的何首乌。

羽毛儿觉得还有话要说,于是搜肠刮肚想了半天,觉得再说都是多余的了。然而,看到泉中的酒,他突然怔了一下,脱口便说:“东方大人,我本来还有一坛子杜康好酒的!”

东方朔以为他在说梦话呢,“酒在哪儿,拿出来啊?”

羽毛儿马上脸色铁青。“别提啦!十多天前,李广利那个狗日的,带着一万多马从这儿路过,把我的酒硬给搜走了!”

东方朔站了起来。“慢,慢,慢!你说什么?李广利只带着一万多马从这儿路过?”

羽毛儿点点头:“是啊!东方大人,我是羽林军出身,难道还看不清他有多少人马?”

东方朔吃惊地问:“那他的马呢?共有多少马匹?”

“他的马可不少,特别高大的有三十多匹,次一点的有几千匹,李广利和那个上官桀,坐着车,牛哄哄的,可那些骨瘦如柴的士兵,可惨啦!他们自己光着身子,却要用衣服把马遮住!”

听了这话,珠儿和傅介子、田仁三个,全都站了起来。

东方朔仰天长叹:“天哪!弄了半天,我汉家十多万人马,没死在战场之上,却死在沙漠中上;没死在大宛人的手里,却死在大宛马的脚下!”

珠儿气哼哼地说:“爹,我早就告诉你,李广利不是个好东西,还有那个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方朔急忙止住她:“别说啦!快上马,快回长安!”

羽毛儿依然有心事:“东方大人,这何首乌,是从哪儿弄来的?”

东方朔不想说话,便将田仁向他身边一推。

田仁又从屁股后边的裤腰里掏出一根何首乌来,递给羽毛儿:“你往西走,昆仑山上多着哪!”

长安城中,建章宫内,锣鼓喧天,尘土飞扬。

汉室文武官员群集于此,当然,东方朔不再,东郭咸阳和孔仅也不在;还有去西域的二十万汉人,十九万也不在。

大宛良马却一个也不少,全部展现在武帝面前。

武帝志得意满,李广利与上官桀趾高气扬。尤其是那个李广利,他的头上还缠着那块带着斑斑血迹的裹伤布,看上去让别人很恶心,却又让他自己的脸上无上光荣。

只有霍光,依然表情麻木地站在武帝身后。

武帝摸着一匹大宛良马的马鬃,叫道:“好马,真是天下最好的马!李爱卿,上官爱卿,你们说说,这马叫什么名字?”

上官桀沉吟地:“这……”

李广利不管不顾地说:“那怕什么?皇上,我师傅给这个马取了个名字,叫‘汗血马’。”

武帝一怔:“什么?‘汗血马’?”

李广利点点头:“皇上,我师傅他说,您是最明白这个名字的深意的。”

武帝一怔,低声问道:“李广利,你带回了多少人?”

李广利也低声地答道:“皇上,臣带回来一万一千多。”

武帝沉默了。沉默之后,他又问:“马呢?”

上官桀站了出来,如数家珍地高声说道:“皇上,臣和李将军带来大宛上等好马三十四匹,中等良马三千二百一十八匹,一匹也没少啊!”

武帝再度陷入沉默。朝臣开始议论纷纷。

白胡子好长好长的邓光又是慨然而出:“皇上!李广利好大喜功,不恤士卒,四五年间,先后以二十多万条人命和无数银两,换来三千多马匹,这个帐,谁都能算得清啊!臣以为,必须将李广利军法从处,才能平息众议啊!”

众人大惊。

李广利急忙跪下磕头:“皇上!到西域取良马,是皇上您的主意,臣只是奉命行事啊!”

武帝冷笑一下。“哼哼!上官桀,您说呢?”

上官桀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要力排众议:“皇上,如今的事情,岂是区区大宛良马之事?如您让臣只说这马,那臣可以说,大宛的马,就是中等的,也比乌孙国的好马还高,还大,还要有光泽,还要更像天马!臣还以为,如今李将军取到的不是三千多匹马,而是西域的臣服!为了大汉戌名远播西域,皇上,损失点人马算什么?这些马的到来,不正说明皇上您当初的决断是无比英明、无比正确的吗!”

早在一边察言观色的公孙卿,此时马上随声附和:“是啊!皇上,这马的到来,充分证明了您讨伐大宛,是无比正确的!前年李将军稍有失利,便有邓光等人恶语相加,明着是说李将军不力,实际上是指责皇上您穷兵赎武啊!今天天马到来,说明天马应是天子所得。您得到了这些马,正是天意所在啊!”

武帝渐渐地露出笑容,笑容中带着杀机。他走向邓光,微笑地问道:“邓光,你说呢?”

邓光并不退缩。“皇上,李广利和上官桀就是穷兵赎武,他们是害民之贼!皇上,您不杀他们,会遗害无穷啊!”

武帝脸上的笑容还在延续。“邓光,东方朔不在了,汲黯也不在了,朕觉得身边没有刺耳的声音了。你是想当汲黯泥?还是要当东方朔呢?”

“皇上,臣既无东方大人之智,也无汲黯大人之直。然而臣既然有真心,便要说真话;既然身在朝廷,就要为民请命!”

“好!说得好!朕当政四十年了,还没有杀过一个直言进谏的大臣。怎么,你想让朕做一次恶人吗?”武帝脸上晴转多云,而且是阴云密布。

“皇上,您没有杀过直言进谏的大臣,那是因为东方大人你舍不得杀,汲黯大人,你不敢杀!”邓光说得句句在理。

武帝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什么人朕舍不得杀?什么人朕不敢杀?顺朕者昌,逆朕者亡,你要是再不闭嘴,朕这就杀了你!”

“皇上,小臣邓光,人微言轻,如果您觉得杀了我,可以儆戒众人,那么小臣这颗脑袋,就献给皇上啦!”邓光说完,便把脖子伸了过来。

武帝雷霆震怒,大声叫道:“把这个狂悖之徒,给我拉出去砍了!”

众卫兵急忙上前,将邓光拿下。

人郡中走出又一个瘦小的大臣,原来是邓光的弟弟邓平。邓平往地上屈膝一跪:“皇上!邓光是臣的兄长,如果皇上要杀邓光,请将为臣也杀了吧!”

武帝突然冷笑起来。“哼哼哼哼!邓光,你以为你为朕算了历法,立了正朔,便可以要挟于朕?朕的历法已经改过,几千年,几万年都不要再动了,你要想死,朕可以让你一同去死!”

“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了!”邓平昂昂然站了起来,走到哥哥邓光身边,也伸出脖子,表示愿意引颈就戮。

武帝大手一挥:“好,朕都成全你们,把他们两个拉出去,砍了!”

“慢!”人群中闪出又一个瘦高的身影,他也向前一跪:“皇上,邓光之言,句句出于真情;邓平为兄请命,其勇可嘉。臣请看在邓平为皇上修订历法的份上,留住这个千古奇才吧!”

众人一看,原来是太史令司马迁。

武帝的嘴唇在发抖。“司马迁,难道你也不想要命了?”

“皇上,臣知道生命可贵。然臣以为,臣如因为讲真话而死,死也重于泰山,死何足惜?”司马迁毫无惧色。

“哈哈哈哈!司马迁,你不愧是太史令。你知道什么是重于泰山,什么是轻于鸿毛。可朕比你知道地还要多!来人!”

“有!”众卫兵蜂拥而上。

“把司马迁和那个邓光,给我拉出去看管起来!”

“是!”众士兵押着二人便走。

武帝看着司马迁和邓光已被押走,突然冷笑一声。“邓光,没想到你个子不大,倒很骨气。你不是说朕舍不得杀东方朔,不敢杀汲黯吗?朕今天非要把你杀了,出出这一口气!”

不料邓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皇上,臣能代东方大人一死,代汲黯大人一死,臣是无上地荣光啊!来,刀斧手,快跟着我走吧!”说完,径自迈开大步,昂昂然,向外边走去!

武帝万万没有想到,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威,会在这个时候受到如此严重的挑战,遭到如此无情的藐视,他的心,可像受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惨痛的重创。他四周看了一眼,他希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哪怕是一阵让人哭笑不得的笑声也行!可是那个声音没有了,那种笑声也不再了。武帝很想自己去把那个邓光追回来,可是又从心底知道,不能如此收场,他不能不要千古一帝的尊严。他眼前唯一的方法,是对着邓光的背影大吼:“杀了他,杀了他,一刻也不要忱搁!”

仿佛是惊雷之后的大地,蛙也不鸣,蝉也不噪,朝廷上的寂静,就像万物惧灭一般。

武帝再次大吼:“你们说话呀,你们都死了吗?”

老丞相公孙贺战战兢兢。

杜周仍旧一声不吭。

霍光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只有公孙卿走了过来,话音里充满了关切:“皇上,您既是天子,便有天敌。天子得到了天马,同时处死了天敌,这一切,都是天意。皇上,您何必动此盛怒呢?”

武帝口中喃喃地:“天子……,天马……,天敌……,天意……。哈哈哈哈!全是天意!来,传朕的旨意,将原来乌孙国的‘天马’,改名叫‘西极马’;而将大宛的马,叫做‘天马’。谁再称它为‘汗血马’,朕就要治他的罪!”

公孙卿马上随声附和:“皇上圣明!”

上官桀马上振臂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只好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光犹豫了一下,也将手举了起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晚了些,显得很孤单,可是武帝看着他,非常高兴地点了点头。

武帝仿佛忘记了一切的不快,他的脸上再度放出异彩:“众位爱卿!朕刚刚改元天汉。便喜得大宛良马。虽说损失兵马多了一些,可李广利西征四年,很不容易,劳苦功高啊!朕封李广利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户!”

一直在旁边浑身发抖的李广利,此时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把包在头上带血的布猛地一扯,跪下拼命磕头,先说了声:“臣谢皇上圣恩,”然后发自内心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帝见没人附和他,便继续说道:“上官桀护马有功,官拜少府,与丞相长史一道,辅佐丞相,为朕治理天下!”

上官桀也是磕头谢恩:“臣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仿佛是条件反射,只要上官桀一呼,朝臣纷纷响应,连霍光这回也没落后。

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李广利,除了你之外,这次在西域,还有谁立了功啊?”

李广利想了一想:“皇上,还有赵始成,他两番杀敌,功劳最多。”

“那好,传朕旨意,拜赵始成为光禄大夫。还有谁的功劳大啊?”

李广利又想了一想:“皇上,还有赵弟,是他杀了郁成王。”

“嗯,封赵弟为【田寺】侯。还有谁的功劳大啊?”武帝再次追问。

李广利又想了一想,“皇上,还有,还有……”

武帝有种穷追不舍的劲头:“李广利,是不是还有人比你功劳还大啊?”

李广利想说,又不愿说,于是他灵机一动:“皇上,这臣就说不好了,请皇上问监军上官桀大人说吧……”这只胖狗熊,居然也学会了踢球。

上官桀怎么不知皇上的用意?可他偏偏要说:“皇上!是这样的,这次东方大人虽然也到了西域,出了点主意,可他对皇上要弄来大宛良马的事,旁敲侧击,说是‘汗血马’,都是他这一个‘汗血马’,才惹来皇上如此不快。臣以为,东方大人的功劳,已经被他的过错抵掉了。要是他还能到昆仑山为皇上找来仙桃,那时候您再给他封侯也不迟啊。”

武帝听着,不禁点了点头。然而他并不是赞同上官桀的话,他的心里想,东方朔要是在此,他肯定不会表功,而且会闹得更凶!他会逼着朕杀死李广利和你上官桀呢!那样,朕就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广利觉得内心还是有愧,便又加了一句:“皇上,东方大人身边的那个田仁,钻进山里头掏洞,硬是把大宛国都贵山城的水给放出去,他应该封赏呢。”

武帝总算问出了一点结果来,于是略带满意地点点头:“嗯。就封那个田仁为城门都尉,让他替朕守着城门吧!”

上官桀觉得,赏赐应该结束了,于是急忙磕头:“臣代田仁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再次群情激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之声,响彻云霄,同时也贯入长安大街小巷。

武帝有些飘飘然:“好!朕喜得天马,太兴奋了!朕要作一首《天马歌》,以纪盛世!公孙卿!”

“臣在。”

“你明天就来朕这儿取走《天马歌》,让乐府艺人排练;五天之后,让所有王公大臣,都到未央宫前观看朕的天马,听唱朕的《天马歌》!”

公孙卿大叫:“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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