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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 笑 罢 兵(2)(2 / 2)

东方朔点点头:“说的对,皇上!刺者,刀刻竹木也。臣用刀子刻此竹片时,便想到了‘刺’字!所以臣说,‘既是兵符,又是名刺。乱则动兵,虐则行刺。’”

武帝收住笑容。“你是说,让朕在上次和你一块划分的天下十几个大部中,都派出一种官员,叫做‘刺史’,拿着你刻的这种‘名刺’,把几个郡的兵马都集中管理;有了战争,他就领兵打仗,没有战争,就让他监督所辖的郡县官吏;一旦有人违法乱纪,残害百姓,刺史们就对他们‘行刺’!”

东方朔见武帝开始跟着自己走了,也就全然恢复了常态,顺口就来一句幽默:“皇上,刺字还有一解。刺者,蜂尾之利器也。”

武帝又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要朕派出十几个大毒蜂子,哪个诸侯郡国不像话,就去螯他?”

“对!皇上,您说更对了!毒蜂的刺,也没有什么不好!臣小时候在大河边上放牛,就被毒蜂螯过一次!可疼了,臣的半个身子都肿了!可是,自那以后,一般的蚊子臭虫,要是叮咬臣一下子,就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武帝也高兴起来:“这个嘛。朕听说过。朕有时觉得,你就像个大马蜂,还唱着歌儿,扛着个钩子,到处螯人。时不时的,朕就要挨你螯一下子!”

“哈哈哈哈!皇上,您说很对!不过。臣不是毒蜂,臣是能治病的马蜂。您是不是觉得,您的屁股偶而被臣刺一下,外表不舒服,可心里挺惬意呢?”

“惬意个屁!你这个马蜂,还算好,只刺朕的屁股,不刺朕的脸。可汲黯那只老马蜂,老往朕的脸上刺!”

“哈哈哈哈!难得啊,皇上!人活一辈子,老有马蜂来刺一刺,这样才能不昏头啊!臣只怕汲黯那只老马蜂,被你贬到东海郡当太守了,现在可能刺都没了,成了秃屁股大马猴了呢!”

武帝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东方爱卿,说真的,朕还有些想汲黯爱卿呢!”

东方朔马上止住笑容,严肃地说:“皇上,这又是对了。你不想他,说明他没刺到你的痛处。这人啊,说起来就是怪。那些唯唯诺诺,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的人,一转眼就会被你扔到了脑后,永远都记不起来了;可是那些专和你唱反调的人,能调理你的人,就像一面能照出你脸上脏物的镜子一样,当时你心里挺烦的,可事后,你一点都不忌恨他,反而会喜欢他,想念他,一辈子都把他挂在心上!”

武帝耸然而动:“精辟!精辟!东方兄长,朕很长时间没听你这种精辟的高见了!”

东方朔再加一码:“皇上,臣一直想,不管是螯人的马蜂,还是能照出脸上脏物的镜子,不能只放在皇上的身边。臣当年被你贬到武陵,到过衡山,路过南阳,就看到淮南王和义纵两个人无法无天,那时就想,我东方朔真真应该变成一个马蜂,不,一个马蜂还不够,臣要变成一群,一大群有毒的大马蜂,把那些无德无行、残害百姓的污吏和贪官,统统螯死!”

武帝站了起来:“说得好,说得妙!东方兄长,朕明白了,你要朕派出的这些刺史,就是要个个带刺,专门刺探那些地方官吏的恶行,必要时,可以将他们刺死!”

东方朔会心地笑了。“皇上,您说得太对了!如皇上的计策,这些刺史,就是要能对贪官动一动毒刺!可对一般的官吏来说,即使是个循吏,是个好官,有个拿刺儿的人在边上,也没有坏处!皇上,您想想看,过去您身边有汲黯那个刺儿头,虽然时常有茫刺在身的感觉,可是汲黯一走,你不觉得身上的痒痒,除了东方朔以外,便再也没人给你挠一挠了么?何不让地方诸侯,各路官员,身边都有几个刺儿头给挠挠痒,监督着,让他们正正经经地给皇上做事呢?”

武帝站了起来:“你是说,让这些官员,拿着你这个竹片片,到处查访地方官吏的不轨行为,遇到贪官,就捉拿归案?”

东方朔也站了起来。“皇上,您看,臣做的兵符,是方方的竹片。过去那些兵符,太大,太不好用。臣把自己做的兵符,叫‘名刺’,一来用作有身份人的象征,官员们见面时用作招牌,表明自己的地位;二来要让他们不忘自己的身份,记住皇上给的职责。”

“这样一来,不是天下的所有官员,都可以使用了么?”

“那好啊!您可以下一个诏书,所有名刺之上,都写上‘天理良心,违之天极’这八个字。不管他是不是刺史,只要他违背了天理良心,便会受到上天或者皇上处以的极刑,难道,这个名刺,不是天下最好的镜子么?”

“太好啦!太好啦!东方兄长,你刚才说,你同意朕去泰山封禅了,是真的么?”

东方朔见皇上急转话题,便停了一下,认真地问:“皇上,您让臣说实话么?”

“当然,朕要你实话实说!”

东方朔点点头:“那好吧,皇上。臣说实话。臣过去以为,封禅是好大喜功的行为,只会劳民伤财。可是眼下,既然连太史公都说应该封禅,封禅能使国威大振,民心大振,臣便觉得,封禅也可。不过……”

武帝见东方朔变了,便高兴地问:“不过什么?是不是要朕不要铺张?要向孝文皇帝那样节俭?”

“皇上,您都想到这一点啦,还问臣做什么?不过……”

“别不过、不过的,朕就知道,你心里还不服气,你是想说,你不反对封禅了,不是自愿的,是朕逼你就范的!”

“皇上,您真能猜,猜得真准!既然皇上您都承认啦,臣还有什么可讲的呢?不过……”

武帝有点急:“又是不过、不过的,你有完没完!?”

“皇上,事不过三!臣还有最后一个不过。”

“你从来都没有如此吞吞吐吐的,不过什么?你快说!”

东方朔慢吞吞,却早认真真:“皇上,您曾经说过,去泰山封禅,一要‘天降祥瑞’,二要‘振兵’,三要‘释旅’。那个什么会跳舞的树,就算是‘祥瑞’;而你眼下又调集了百万大军,‘振兵’可谓够大的了。只是这‘释旅’,臣觉得还没做好。”

“怎么叫还没做好?朕将大军调到朔方,搜完了匈奴乌维单于,然后叫他们回去,不就是释旅了吗?”

“哈哈哈哈!皇上,臣刚才在城楼上笑天笑地,还笑自己,难道你真的没听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等您把百万大军调到朔方,大雪纷飞,你怎么梳理草原?你就等于在大雪地里养了百万嗷嗷待哺的大麻雀!那才是罪孽哪!”

武帝此时才有些后悔。“朕也知道,这样有所不妥。可朕的命令已经发出,如何能改?”

东方朔却说:“天意!天意让改,天子能不改吗?”

汉武帝不解:“天意,有什么天意?”

东方朔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皇上,你和朝臣整天说我东方朔是太岁星,是掌管春秋岁时的幸运星。刚才我掐指一算,明年春天,是上上大吉,何不于明年春天,便上泰山呢?”

“那,那太紧迫了吧!”

“紧什么?天意恢宏,心诚就灵!”

“可是,朕的百万之兵……”

东方朔提醒道:“就是因为吉日提前,时间紧迫,皇上您才有借口,眼下就释旅撤兵啊!”

武帝喃喃地:“时间紧迫,朕眼下就该释旅?撤兵?”

东方朔大叫起来:“皇上,臣对您说的‘释旅’,不是简简单单的撤兵!皇上可借‘释旅’之机,命令诸侯郡国,只许留下少许量卫之兵,其余的兵马,精兵强将,一律交给各部刺史统一率领。其余的冗兵,每个郡国,平均减少一万,便是释掉五十余万!这样一来,不管他是吴王、楚王,还是江都王,他们再想拥兵自重,那就是做梦!而您把诸侯的之处的精兵强马,集中到了一处,加强训练,决不能释!臣刚才所说的刺史,首先就是一名镇土领兵的大将,归皇上你直接指挥,随时可以调遣,不如意的,马上更换;诸侯和郡国,没有权利指挥他们。这样一来,天下精兵便可集于皇上您的手中。匈奴来犯,调兵打匈奴;如有内乱,举兵勘乱!外抗强敌,内治奸贼。刺史,刺史,不对敌人动刺刀,就对贪官动毒刺!有了各部刺史,第一收了诸侯和郡国的兵权,让他们无法造反,不管什么江都王,中山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第二才是放个刺儿头在身边,叫地方官吏知道自重,不敢为非作歹!”

武帝大叫起来:“哎呀,东方爱卿,你这个主意,比起当初主父偃的推恩裂土来,不知要高多少倍!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皇上,纵然臣是神仙,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出如此妙计!臣是那次和您一道,在用黑白子儿,数着天下兵马的时候,要集中兵力来朔方城的时候,臣才想到这个计策。这个计策,有一半是您的!”

武帝大笑,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太妙了。东方爱卿,我高祖平定天下,若有此计,何须晚年为了讨伐拥兵自重的异姓诸侯而四处奔波,劳累至死?我大父孝文皇帝如有此计,何必向匈奴屡献美女金帛,悔恨终生?我父皇如得此计,吴楚七国又何能起兵造反?只须一个刺史,便把他们全刺了!晁错削藩,主父偃推恩,张汤大加杀戮,全是不得要领!朕要有刺史,有朕信得过的刺史,何愁天下不能长治久安?”

东方朔也站了起来。“皇上,这就臣所说的最后一个‘不过’,就是请你派出十三部刺史,统领天下兵马,监督各郡官员。他们是皇上派出去的巡察御使,又是朝廷设在各地流动的兵营,作用极其重大啊!”

“好!朕马上就让杨仆、郭昌他们,出任十三部刺史!马上就让他们把诸侯郡国的冗兵,全部解散掉!”

“皇上,这才叫真正的‘振兵’、真正的‘释旅’啊!”

武帝又有点犹豫:“可是这些军队,如果不调来朔方,不能将匈奴斩草除根,朕的心里,实在是不能安宁啊!”

#东方朔深情地说:“皇上,臣还记得您写的一首辞赋。那赋中有这四句:‘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于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这几句辞赋,虽然您写的是李夫人,可您心中,早有‘释舆马于山椒’的志向哇!”

武帝听到东方朔能背出自己的辞赋,不禁动情地频频点头。

“可是皇上,您还记得臣搜给您搜集的乐府民歌‘战城南,死郭北’吗?老百姓倍受战争之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匈奴乌维单于,即使他还存在,也是散兵游勇,不成气候了!快快‘释旅’,让人民休生养息,让士兵回家种田行商吧!”#

武帝还是有点犹豫:“兄长,不瞒您说,朕不幸失去霍去病,如今卫青又是这个样子,将来万一战事再起,朕真是有些担心啊!”

东方朔却挺身而出:“皇上,真的要是匈奴再来侵扰,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呢!”

听他这么一说,武帝有些激动。“兄长,如果匈奴真的死灰复燃,您还愿意为朕领兵?”

东方朔伸出一个小手指头:“来,皇上,臣给你拉钩起誓!”

武帝也伸出手来:“好,兄长,来!”二人将小指勾到一起,小孩子似的,齐声说道:“拉钩!拴鬼;一百年,不后悔!”

拉玩了钩,东方朔却用手指头将武帝的手指头夹住,看着它说:“哈哈哈哈!你撤不撤兵?释不释旅?”

“撤!释!”武帝笑了起来,他用力将小指从东方朔的“钩子”中脱出,随后将对方大拇指抓住:“东方兄长,你让不让我去封禅泰山?”

东方朔将另外一只手也抱住武帝的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封,禅!皇上,明年开春,便去封禅!”

武帝大笑:“哈哈哈哈!今天是九月二十五了,再过五天就是新年。朕要去泰山封禅,那从十月一日新年开始,朕就改元,改为元封元年,东方爱卿,你以为如何?”

东方朔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皇上,你先是振了兵,如今又释了旅,改元岂不是上合天意,下合民心?臣以为,应该发几匹快马到长安,让公孙贺老丞相,向全国颁布皇上的旨意,第一是释旅,第二是从十月一日新年开始,改为元封元年;第三,从元封元年开始,全国分为十三郡国和一个京兆府,皇上将派一群大马蜂儿巡视天下!”

“对,对,说得好!霍子侯!上官桀!”武帝大叫道。

霍子侯离得近一些,急忙跑了过来:“皇上,奴才在。”

武帝大手一挥:“你告诉上官桀,让他马匹快马,倍道兼行,前往长安,叫丞相传朕旨意,释旅,改元,再选派十三刺史,前往天下郡国!”

“奴才遵旨!”霍子侯见皇上和“东方爷爷”和好如初,便知自己新年期间不会再受气了,便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

过了一阵子,武帝突然收起笑容,认真地说:“东方兄长,明年春天,离现在不到半年,这么大的事儿,朕说什么也要准备准备,不能草草了事,对天不敬啊!”

东方朔又笑了起来:“皇上,你养了那么多的儒生,一天到晚‘克己复礼’的,让他们去弄出一套仪式来,还不行么?”

武帝点点头:“对!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叫倪宽的,专学《礼》的吗?朕要用他一用!”

东方朔深思一下,说道:“皇上,臣想到东海郡走一趟,去看看汲黯,看看那个老马蜂,他屁股上的钩子还在不在!”

武帝大笑起来。他想起公孙卿的话,又想起了珠儿和太子。东方朔主动要开长安一阵子,岂不是天赐良机?“好,好!东方爱卿,是该看看汲黯了,你也代朕,问候问候那老马蜂!”说着说着,他又恍然大悟:“噢——还有一件事,我没想起来,你去东海,正好路过齐国,路过平原。你想和嫂子团聚一下!”

东方朔苦笑一下:“皇上,我们老夫老妻的……”

“不对,不对!朕想起了你说的一句话:妻子愈老,感觉愈好。感觉愈好!哈哈哈哈!”

东方朔却说:“皇上,臣回到平原,也可以看看修成君啊。”

武帝静了下来。“好的,兄长,都是朕的不好,朕早该让你回去看看了。不过,再过五天就是新年了,朕不能让你在路上过年吧!干脆,你就陪朕在这朔方城过个年,不,过了十月十五,朕再让你前往平原!”

“还有二十天哪!”东方朔觉得时间太长了。

“怎么?你离开平原都三十多年了,朕只听说过你给老婆孩子送过钱,可没听说你要回家。如今就二十天,你就等不急了?”武帝有点不解地说。

东方朔知道,争也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武帝却还有话说:“东方爱卿,过年后,你去齐鲁,朕还有许多事情要你办呢!朕要到泰山封禅,总得在东岳泰山上立一块碑吧!你要帮朕琢磨着,写一篇碑文。秦始皇到泰山封禅,让丞相李斯写了一篇封泰山文,流传至今。朕今天要写碑文,指望公孙贺是不成了,只能请你来写。这十多天,你能将碑文写好,就不错了!”

“这个还不容易?皇上,李斯那厮文章写得不错,可他的为人可是太差了啊!他再三给秦始皇说,秦皇不死,可以成仙;可秦始皇刚死,他便和赵高一起,篡改了秦始皇的遗诏,天下从此大乱,诸侯纷纷揭竿啊!”东方朔不失时机地接上一言。

武帝心中一愣,马上问道:“依你之见,那封禅碑文如何来写?”

“皇上,依东方朔之见,封禅碑文,千万别像李斯那样,写得又臭又长,跟懒婆娘的包脚布一样。汉家文风,就和您治理天下一样,崇尚实用,精简干炼,浅近易懂,达意就行!”东方朔答道。

武帝点点头,可他又笑了。“东方爱卿,你不是为了早点回家,故意偷懒吧!哈哈哈哈!”

东方朔也笑了起来。“皇上,臣不仅不会偷懒,还要给你翻新,弄出大汉新的式样来!”

“翻新?弄出大汉新的式样?!东方爱卿,你快说说,怎么个新法?”武帝最喜欢听和就是变新。

东方朔慢慢道来:“皇上,秦始皇统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这是一大功绩。可是那李斯的小篆文学,美是挺美的,却不实用。那些文字,像一大堆蝌蚪堆在一起,一般的人认不了几个。那年臣带着司马迁出去寻找郭解,见司马迁在竹简上记事,写起来可费功夫啦。而将这些字刻在竹简上,更是费力。为什么,字是圆的,刀刃却是直的!臣给您献上的三千竹简时,就只能把那些字的脚都给拉直了,不然,臣要是在竹简下刻出李斯的小篆来,恐怕到今天,还刻不出三千竹简来呢!”

武帝点点头,说道:“说得对,东方爱卿。我大汉泱泱之国,岂能为秦朝李斯等制度所囿?是该有我大汉的简便易行的文字了!不过,东方爱卿,朕欣赏你的三千竹简,可不欣赏你刻的文字。你那些字刻的,简直就像八卦!哈哈哈哈!”

东方朔也笑了起来。“您说得对,皇上,臣的主意是从阴阳八卦里琢磨出来的,臣的字当然要像八卦了。皇上,臣刚才说了,臣发现有许多刀笔吏的字,刻的很有味道,何不从他们中间找个写得最好的,作为范例,创出新体汉字,让丞相颁布天下学习呢?”

“好,好!东方爱卿,公孙贺是个粗人,这件事,朕还是交给你。就从这次撰写泰山封禅碑文起,你帮朕找个能巧匠,刀笔老手,弄出我大汉的字体来!”

“臣遵旨!”东方朔此时高兴异常。

武帝好像还有心事,他拉了东方朔的胳膊一把,又说:“东方爱卿,还有一件事,朕也觉得不对劲。我朝沿袭秦朝制度,将每年十月一日订作新年,朕总是觉得别扭!你说说看,一是数字之始,为什么不把一月一日定作新年,偏偏要把十月一日作为一年之始呢?”

“皇上,这件事不能全怨秦朝。远在夏朝的时候,大禹的子孙们,一直是以一月为正月,一月一日为新年的。后来懂得历律的人发现,用夏朝历法,与日月运转不太相符,过了几年总要多出几个日子来,初一是朔,月亮偏要出来;十五该望了,可月亮还是个扁的。为此,掌管历法的官员,只能设个闰年,多加一天,来维持历法与日月动行之间的乖戾。可是这样做还不行,许多年过去了,历法与日月运行又差了许多。太阳月亮不管你,他们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总与历法不符。这下君主们不干啦,历法与天意不合,要是出了点事,自己不等于与天地动行不违吗?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把新年往前提!所以殷商之朝,就把腊月一日改为一年之始;而到了周朝,便把十一月一日改为新年之始。秦始皇时,历法又与天地日月运行不符了,秦始皇便把十月一日当作新年之始。秦朝的李斯等人还找了借口,说他们用的是远古的《颛顼历》。如今这《颛顼历》又赶不上日月运行了,搞不好,皇上您要改九月初一为一年之始呢,不然的话,儒家和阴阳家们更会说天人不合、上天震怒等话来。这也是一件大事哇!”

武帝听了,连连点头,可最终他还是不太满意:“不能再这样往前推了,再推,还有个样子么?朕索性想把历法也给改了,改成正月里是新年!”

东方朔笑了起来。“皇上,修改历法,可不是您下一个诏令就能成的事情。比如司马谈和司马迁父子吧,他们对历法、阴阳,都是极为精通的,但是他们不急于给皇上说这件事。为什么?这事干系国运民生,事情太大了!眼下历法不准,是先朝留下的麻烦;万一您改了历法,重新定了正朔,又出现了新的不准,等到初一朔日,月亮还挂在天上,望日十五,月牙儿朝天下人眨眼睛,冬至之时夜还缩,夏至时候天加长,那可就麻烦了。天下的儒家就更会说阴阳失调,上苍震怒。到那时,皇上您可就是当伏天坐到了火炉子上——”

“怎么啦——”武帝有所不解。

“屁股烤得像猴腚一样!”

“哈哈哈哈!那就真的是该打,该打了!看来修改历法的事,还要慢慢来,等待知阴阳、算得过的能人。不过,东方爱卿,你这次去齐鲁时,朕要你先做一回刺史。”

“先让臣当刺史?当屁股上长钩子的大马蜂?”

“对!上次在路上,朕不是和你议论好了吗?齐鲁两地,人口众多,郡国林立,将他们分成青州刺史部、兖州刺史部、徐州刺史部三个部吗?”

“对啊!青州刺史部察齐郡、济南、千乘、平原、北海六郡,外带淄川、胶东、高密三国;兖州刺史部察东郡、陈留、山阳、泰山四郡,外带淮阳、东平、定陶、城阳四国;至于徐州刺史部嘛,臣记不清了。”

“徐州刺史部察东海、琅琊、临淮三个郡,外带楚国彭城、泗水曲阜、广陵扬州,六个大的郡国!”

“皇上,您是说,让臣权当一次三个刺史部的刺史,到这些地方都练练钩子?不行!不行!别说臣还不是一只大马蜂,就算臣是一个大马猴一样的蜂子,屁股上长出个铁钩子,金钩子,恐怕也被这三个刺史部、十三个大郡、十个属国给磨平了!”

“哈哈哈哈!朕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来,这是多年前朕给你那条黄腰带,朕没再用,一直留在身边。朕这次就将他赐给你,只要哪个郡国有不公道的事,你尽管去刺!刺没有了,就用这根腰带,把他们绑到长安,朕要让杜周在长安铸上一百个铁蝎子,个个屁股上钩子都锋利无比,专门刺向那些贪官!”

不知是高兴,还是毛骨耸然,东方朔觉得身上一阵颤抖,他竟然没能接下武帝的话来。

“怎么?你又心太软啦?”武帝笑道。

东方朔叹了口气:“咳!臣本来想回到平原和临淄,看看老婆孩子,没想到您又给我的身上下了这么多的套!”

“东方朔啊东方朔,怎么能说是朕给你下的套呢?你给朕下的一个大套,非要让朕去当什么‘千古一帝’,朕累得好苦哇!朕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埋怨起朕来了?”武帝一脸的不以为然。

“皇上,您身上的那个套,可是金做玉琢的,是个百年千年才能遇上一次的乾坤圈,愈套着愈舒服!可我……”

“哈哈哈哈!你也一样!朕送给你的那个‘智圣’的套子,不也是丝织锦绣的?不也是几百年,几千年才有一个?要是不给你弄个套套上,你会觉得无聊,更不舒服呢!这个朕还不知道?快作准备吧!过年后,写好了碑文,你就走,去祭扫一下你的兄长老嫂之墓,还得和你那个看上去木答答,脑袋里头顶瓜瓜的老婆好好团聚一回!还有,代朕去看看蒲柳,金娥,辛苦子,罗敷。对了,你告诉朕的姐姐,就说她的弟弟老了,不会胡来了。你还要找到汲黯那个老马蜂,两个对着螯一通!你就尽管放心走吧,珠儿在长安,由朕来照顾!”武帝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通,不让东方朔还口。

提起珠儿,东方朔又有些不安:“皇上,你回到长安,可不能逼着珠儿……”

武帝又笑起来:“怎么会呢!我宁愿逼你,也不会逼着珠儿!对了,兄长,你不能在齐鲁诸地呆得太久,朕到泰山封禅的礼节,还要你来帮忙,与朕一块儿商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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