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不能太清醒了,清醒了就想东想西,要这要那,尽整些跟自个儿过不去的事儿。最好像猪一样,吃饱了就睡。
我的生活开始懒得像头猪,吃饱了就睡在下铺,等待身体慢慢发胖,等待公社书记点头同意,然后,拖出去,宰了。这就是我为人类社会做的最大贡献,当猪真好,全身都是宝,屎也肥田。
弟弟象人一样,睡上铺,我们之间,还是可以有零星的言语交流。我就快变成猪了,他还记着我做人的老黄历不放。他对我和夏涛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所以经常问起。
夏涛怎么不来我家玩了,什么时间带我们去打野兔。
他的枪还在吗,可不可以借给我。
我说,没有了,他的抢已被大人折断了,这个世界禁止我俩,用枪。
我渐渐开始失眠,晚上,躺在床上,像烙煎饼似的翻来翻去。脑海里堆积许多混乱。密密麻麻,找不出头绪。我觉得自己不是在想夏涛,24小时,哪有一直想的道理,况且,一想到他,我就会惩罚自己,给肉体一耳光,或掐皮肤,抓头发,马上转移注意力。我不是在想他,那又是在想什么呢。我记得,想了电影里的男人女人,好人坏人。想了班上每个同学,每个老师,想天上的白云和神仙,想宇宙的飞碟和外星人。
想的天花乱坠,杂乱无章。
想的身体虚弱,要死不活。
唉,深更半夜,这该死的睡神,生龙活虎,亭亭玉立。
夜晚睡不着,白天上课,就总想睡,我神思恍惚,经常频频点头,赞许老师们,讲得好,讲得妙,就是周公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