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娘到底是个老角色,察言观色自是不在话下,又一媚笑,“岂敢,二位肯大驾光临,凤阁篷壁生辉不说,就我娑娘自是高兴万般,不然今宵又岂会在此与二位畅谈呢?”决英不语,只一口饮尽樽中酒。娑娘为他俩斟上酒,又道:“适才听你二位小侃箜篌,好生雅致。”她转向圣夜,问道:“但不知可是知音喜者?”
圣夜道:“一窍不通!”
决英一反适才冷漠无语,道:“就不知娑娘娘可否一曲赐教,好教我兄弟二人见识一番这意味情长!”
“好说!”娑娘一悦,起身为二人斟酒,边道:“客官想听,我自是尽力满足,否则,岂不自砸我凤阁招牌?”说完,碎步向箜篌走去,轻摆莲姿,细调丝弦,几曲汇成川,盈盈自在意,好教人迷醉!时而清幽却也时而消魂,秋波传送,岂不教人拜倒之余尚意犹未足。
曲调声声细诉烟雨斜阳,圣夜心中一舒,飞觥献钾附喝吟道:“青山有凤梧桐栖,三两锦瑟,三两弦调,生落碧海蓝天,潮涨月明时!听得美人吟,观得美人笑,道是缠绵也缠绵,几尽销魂碎梦空。也犹叹,人生难得几回春?切莫道纸醉金迷销魂乐,只从来声色犬马寂寞哀!风流尽梦中……”
这一夜,各有心怀,是圣夜的风流雅意,是决英的忧心重重,也是娑娘娘的无事殷勤。究是何地,谁都不曾戳破,只消箜篌一曲中,一曲毕,又一曲……
“娑娘娘……”一小小婢女忽地挽帘唤道。兴致被扰的娑娘一怒,大喝:“不知我正有客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婢女垂首低语,“是外面雍君侯爷驾临,要娘娘您亲自迎接!”娑娘一听,脸色才稍稍转好,抬臂一挥使唤她下退。转身对二人附笑道:“二位还请自便,娑娘有事先行失陪!”二人略一颔首无言。
走了娑娘,二人对饮,好一阵无语,许久圣夜才开口,却任谁也听得出语中的醉翁之意。“真是好一曲美人吟!”
“只怕是美人吟不成,反为英雄悼。”决英一阵悲悯,自踏足楼兰这些日子来,他便时时刻刻地警惕自己国仇家恨未犹报,同时反问圣夜:“难道你看不出她这整晚语中的试探味道么?”
圣夜放下手中金樽,悠哉道:“有些事,还是不戳破的好,这样大家都有意思。像今晚不就赚取了一晚雅致一片绕梁,戳破了,就像这样……”语未完,圣夜忽地执起桌上象牙筷,反手一撅一弹,咻的一声,似从地底强力弹发而出真气带行一路,一道索命如矢离弦直射窗台外跟踪潜伏一路的黑衣蒙面客,直入咽喉要害。江波一声闷响重跌而下,随波逐浪去也!
此况一动,窗外数条黑影即刻翻跳而走,望着窗外动静,只剩江流声响,决英一笑,道:“原来你……”一下错愕,继而道:“并不糊涂呀,倒是我愚昧了!”
圣夜稍一莞尔,“我原以为你终会出手,却也想不到你这么能忍,跟踪了一路你也装作若无其事,倒是我,手痒了很久了,终于……”一笑,夹起桌上已然冷却的山珍送入口中,轻谑道:“忍不住,出手了……”
“哈哈……”
“哈哈……来,干!”
“干……”
一夜,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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