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意思,眼睛的酸,一路沉到心里。
这个一贯硬碰硬的家伙,服软了。
问得如此委屈。
周澜心里不是滋味,从什么时候就不是了呢?从他拿起枪对着他的时候吗?从他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吗?从舞会上他与他擦肩的时候吗?还是从他要了他两个手指的时候呢?
都不是的。
他想说,我已经有贺驷了,所以你就不能是了。
从答应贺驷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就心死了吧。
一个人如果不是对另一个人无望了,又怎么会容得下其他的人呢?
这么说,是自己先撤退了,把杜云峰一个人留在了舞台上,战场上?
以他的性格,不明就里,肯定要厮杀到底,所以他到底有什么错?
先逃的,可耻。
杜云峰要了他两根手指,可是他挖了杜云峰的心。
谁更辜负呢?
一定程度上,杜云峰与贺驷都是一样的,都一心跟着他,无保留的,捧着炽热的心,抱着满怀的鲜花与忐忑,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然后他就选成了一团乱。
杜云峰何错之有,贺驷何错之有。
那就是自己错了。
大多特错,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不能回头了。
不能回头了啊,只能这样了,他想和杜云峰说。
可他动了动嘴唇,没说出口。
放在以前,他可以脱口而出,可是此情此夜,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委屈,甚至低声下气,他能怎么说呢。
揪着对方的心脏,一把捏碎吗?
不论爱不爱了,这都是他爱过的人,何况对方还爱他。
“我们……”周澜犹豫着,一向能说会道,现在却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完整的句子,只是双臂环上对方的腰,从被束缚,变成了主动的拥抱。
“云峰,”他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小云峰。”
杜云峰搂紧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爱着爱着就大打出手,两人已经没有活路了。
只有此刻,这片刻的,无法言喻的温暖慰藉,没名没分,不伦不类。
远处有灯光晃动,那是周师临时营地的方向,远远有人往这边赶。
汽车在暗处,没有开灯,远处人影自带马灯,隐约照亮来人的军装装扮。
还是到时候了。
“来了,”杜云峰松开手的刹那,亲了周澜的额头,并不停留,不待对方有什么反应,他说“下去。”
然后几乎急吼吼的,毫不留恋的把对方推下了车,侍卫快速的跳上车,倒车,甩头,车子迅速的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