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她也没家教养……救人?什么?救什么人呀?”姑父还以为儿子本事不小,能把活生生的一个女人干成……还要人救,他真准被开骂,凡影也糊涂了。
白轩跪着爬上前去,大声叫道:“她被蛇咬了,赶快看医生呀,不然就来不及了!”他把依玄双手抱起,蹒跚的努力走了几步。
一听被蛇咬了,凡影好象明白了许多,有些心虚,姑父看到儿子踉踉跄跄,觉得这事还有待细究,上前蹲下身子,背着昏迷的依玄往山下奔去,郦诺也赶过来了。
总算捡回了两条人命,凡影差点酿成大祸,医生说幸好蛇毒被吸掉了一些,不然神仙也无回春之术。
凡影羞愧极了,恨自己太莽撞,当即向表弟认了错,当着所有人面说对不起。希望依玄不要听见,他不知道为何,因为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乡俗,自然要把她想象成犯贱那一类。
“凡影,去看看你爷爷,他病得厉害,听说你考上了美院,他好开心哟!从来不笑的怪人虽笑比哭还难看,但挺难得,”郦诺接着又说道:“两口子分开吃,他又没人照顾!也真是,一大把年纪了,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多长呀,还搞这名堂,让人笑柄”。
凡影好象无动于衷,心里嘀咕着,“他从前怎么从来不关心我们,就连一支铅笔一张纸都未曾给我买,他应该惭愧”。
“这孩子,肯定在怨恨,”郦诺心里想着,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啦!”
凡影仍然没出声,还是在摆弄着自己的画笔和颜料。
“你爷爷快不行了,想看看你……”郦诺重复了一遍。“知道了,我现在没空”。“这孩子的脾气就是倔强”。
爷爷每天躺在睡椅上,只要不咳嗽就让人担心,以为就这么走了。身子很虚弱、衰老,耳朵不灵验,他甚至跟人家讲:“自己孙子从来不叫‘爷爷’。凡影很生气,本来还打算去的,赌气就没去了。“凡影,他一不小心就走了,恐怕就见不着了。”“要知道有今天痛苦,当初少抽几包‘火柱’嘛?”凡影也有些不忍了,可是一忙就黑了。
晚上,凡影睡醒后听到爸妈在谈论什么。
“老爷子到底是什么病?”“是叫什么‘气囊肿’,就是肺结核!……多活一天是一天,”秦岑没多说。“难道爷爷真不行了?”凡影思付。
“我们也想尽尽儿子的责任和孝心,可他一口就回避了:说我们拿钱多了可以丢到水里去啊!还可以冒个泡泡,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去受这个罪,糊涂,该把钱留着给孩子读书才是!”
“你还没尽孝心啦,他拉不出屎来,都是你用手一点点的掏出来的,瞧你弟俩,他们挨都怕挨近了,不过那病可是有传染的,你也该小心点才是!”
“错怪了爷爷,他从不把话说出来,到尘缘已尽仍然在跟病魔斗争,还说出这样一席话,让人肝肠寸断,”凡影翻来覆去,一晚都未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