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岸的风光固然不错,不过你要明白……”
“隐隐约约的风光。”
“人生本来就是混浊的,只有在我们的言辞当中,它却变得清晰起来……”
“还是这个时候最好。哥哥,我们不要再说了,好吧?我累了。我认为我们说得再多,也不见得对对方有多大益处,所以……”
“好吧,我们会有机会。”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游艇到了出海口。
江水与海水已难分彼此。月夜下的游艇在平阔的水面上,显得异常的渺小。
“如果这时候,船沉了下去,我们哪怕在这里奋力挣扎,也难有活命。这时谁来救我们?全靠我们的命运如何。”桂阳河说。
“奋力挣扎再说。”
“我很高兴,我的弟弟,这是我们表面上完全一致的地方。”
听到桂阳雨没有理解好他的悲凉感,桂阳河轻叹了一口气。亲爱的弟弟,如果你落于水火之中,谁是第一个过来救你的?
游艇的发动机在空荡荡的夜空下,在泛着波光的水面上,发着突突的响声。
游艇转了一个圈。
38,
爱都,洞州市另一家高级大酒店。如果说洞州宾馆更多的是政治人物入住的话,那么爱都酒店的顾客则主要是商界人士。到目前这止,它是洞州最高的建筑。
爱都酒店十六楼大厅可以俯瞰洞州市区,绕城的黄江也在它的视线之内。走进大厅,便置身在爵士乐的气氛中,像是温馨,像是浪漫,像是嘲弄,又像是忧郁,像是内心的躁狂。
顾客不多,三分之一的入座率都不及。
洪子江坐在一个临窗位置上。吉晖远远地走来。洪子江站起来迎接。他是个五十开外的人,宽脸堂,宽肩膀,还有一双宽厚的手掌。
“请坐,吉晖姑娘。坐这儿好吗?如果你觉得需要换个座位,我们就换个。”
“这儿不错,可以看见沿江的灯火,可以看见江上的船只。洞州再漂亮,也比不过上海,可是上海却没有黄江这样美丽的江河。”
“想家了?喝白兰地还是干红?”
“白兰地。一闻到它的味道,就让我想起上海的酒吧,酒吧里的音乐,酒吧里的人。你去过巨鹿路上的酒吧?”
“巨鹿路的酒吧?”
“华山路与常熟路交界的地方。”
“经你这么推荐,我下次一定去看看。你舅舅本来是想会你一下的,可是福州那边突然有事,就走了。”
“我知道,他电话我了。”
“这就好。”洪子江会意地一笑。“我们是不是开门见山?”
“先吃饭吧,洪叔。我肚子饿了。”
“我认为消息不坏,不会影响你的食欲,反而会增强你的食欲。”
“我太兴奋会吃不下饭的。”
“那也是值得的。”
“好吧,你说。”
送酒的小姐过来。她有着一双好看的腿。洪子江的眼睛就像是猎狗的鼻子嗅着敏感物一样在它上面扫来扫去。
“小姐,请问,怎么称呼?”吉晖问。
服务员没有准备,她抬起头来看吉晖时,脸色发红。
“我哪里做错了?酒没有拿对吗?”她问。
“你的姿态很优雅,我不禁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对不起,我冒失了。”吉晖说。
“刘薇。”
“你很优越。”吉晖又赞赏了一句。
服务员走开了。
“她叫刘薇。”吉晖说。
这下子轮到洪子江不好意思了。
“吉晖姑娘,你这是……”
“你还没有把好消息告诉我呢。”吉晖说。
“如你所愿。”洪子江故作高深地说。
“两套?一百五平米以上?”
“是的。你舅舅要我问你,这两套住房是放在一起呢,还是分开?”
“分开不更好吗?”
“你是说一个在浦东一个在静安?”
“是这个意思。”
“王总还想征寻你的意见,你若是想现金,也是可以的。”
“不,不要现金。”
“业主的名字……”
“一套是吉晖,一套是桂阳雨。来,洪叔,干一杯。”
“好。哪一套是你的名字,哪一套是桂阳雨的名字,你是不是要等到回上海实地考察后再做决定?还是你们一同商量?”
“不。静安那套用桂阳雨的名字。我把事情全部办妥后才告诉他,换句话说,才把房产证交给他。省得这其中又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