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浴室的门进去,看见吉晖身体淹没在浴缸清水里,经水的折射,身躯像是变了形,她的头探出水外,头发也湿了大半。水面上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蒸气。
“我不请自来。”吉晖的眼睛春光迷离。
“谢谢你的盛宴。”桂阳雨脱下最后的织物时,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吉晖的脸庞。
吉晖的身体往前缩缩,哗啦一声,桂阳雨踩进暖和的水里。
他缓缓地坐下,再将吉晖抱上自己的腿部。吉晖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
在水中的肌肤之亲有着更为细腻的触觉。特别是后背与胸部,水像是总想把这两部分肉体分开,总想在肉体之间制造某种更令人渴求紧贴的疏离。
“小伙子,别着急着进去。”吉晖侧过脸,笑盈盈。
是的,为什么要那么着急?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目的绝对要实现而使过程无限地延长更美妙的?
不锈钢水龙头上流下的温水啦啦地响,给浴室平增谐调悠远的气氛。
身体的每一次亲昵动作,都会搅动起水流,一种低吟般的水声一掠而过。
“能屏住呼吸吗?”桂阳雨轻声问。
“能。”
“能多长?”
“三十秒。”
“我数到三。一,二,三……”
他们沉到水里。
在水里接吻的时间虽然只有三十秒,那感觉就像是从有生命以来的所有精美时刻的凝聚。
浴缸里的水溢出缸体。水流在浴室里漶漫着,汇向出水口。
当他们重新浮出水面时,两人脸上的神情已经如同参加神圣祭奠仪式的童男童女,专注而单纯。
那种注视对方的神情,如同在注视着一个令人心仪令人穆然的奇迹的产生。那筋脉远通万古的性爱快乐屈使他们臣服,又使他们茫茫地自觉为统摄仙境的君主女皇。
他们被统治着,又统治着。他们被驱使着,又驱使着。
“把我夺走吧,”桂阳雨对自己说,“全部夺走。我无所遗憾。”
他们裸体双双躺在床上,被单覆盖着、安慰着他们的肉体。
“我肚子饿了。”桂阳雨说。
“我也是。”
“我们到怡香园吃个自助餐。再来点白兰地。”
“恐怕……”吉晖口气犹豫了一下。
“晚上还有事吗?”
吉晖拿起桌上的手机。时间。“是,建委的一件事。至多两个小时以后就回来。”
“我很……”
门铃响了。
“你约的人来接你了。”桂阳雨说。
“不可能吧。”吉晖答道。吉晖想,要约的那个人并不知道她住在这里呀。“我去看看。”
透过窥视镜,吉晖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
“是哥哥!”吉晖说。
“你约了他?”桂阳雨的口气既冷且酸。
“不,我没有约他。”
“那就别理他。”
“不行!”
吉晖扣上反盗锁,开了个门缝,对桂阳河说请稍等。他们匆匆地穿好。
桂阳河进来的时候马上就明白在这个房间里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吉晖正拉开窗帘。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桂阳河说。“家里的两把钥匙我留在这里了。”
“正好,”吉晖说,“我呆会儿还有件事要谈。你们兄弟两人一块儿吃吧。”
吉晖说着,退下一次性拖鞋,穿上丝袜,将脚伸进鞋里。
“可是……”桂阳雨想回绝。
“好吧,我们兄弟两人的确需要好好地私下里谈谈。”桂阳河用很肯定的口气。
吉晖从床头柜上提起她的小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