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闲觉得莫名其妙,都想扳着指头算算了,她最近一次只活了几个月,没见过他,再上一次是自闲山庄,那也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这书生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满打满算就是他嗷嗷待哺的时候见过她,莫不是他天赋异禀,那也不对啊,她跟个婴儿有那么大交情么?
“兄台,你真的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并非什么施定闲。”施定闲礼貌性地继续否认。
“不,你就是定闲,我记得你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你,你忘了我了?记不得我了?”书生有些执拗。
“哎,兄台,在下确实是不认得你,”施定闲觉得有些蹊跷,“兄台可能提点一二,关于你我相识?”
“……我,我们,从小……长大……我们……还……最后你死了,都是红色的,全是红色的……你恨死我了……我,是我害死你的……你诅咒我……”磕磕巴巴就那么最后几句全乎了,还是个没头没尾的。
“兄台,你看,你刚不是说我死了吗,可在下能呼吸,有心跳,还有影子,说明在下是人。所以,恐怕是兄台认错人了。”施定闲有点不耐烦了,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番。
“对……你死了……”书生恍然大悟,“死了,死了就是对的……定闲……永远不会死……对,定闲不会死的……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说着就要上前拉住施定闲。
“兄台请自重。”施定闲闪避而过,带了点厌恶之色,“人死不能复生,兄台切莫胡言乱语。”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书生满脸的失望,渐渐地起了悔恨之色,“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说着说着,跟陷入了魔障似的,“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是不是还在恨我?!!”
“在下说过了,不曾与兄台相识,又何来憎恨一说。”施定闲不耐烦书生的不依不饶,拔腿就走。
“李兄李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扯着一个不认识的公子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夫子才讲了子不语怪力乱神。”那边瞧着不对的几个学院同僚赶了过来拉住了怪书生,七嘴八舌地劝诫道。
施定闲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但是听到他说她永远不会死,心里又有点没着没落的,后面传来了那个书生的笑声,“你忘了,你全都忘了,你连恨都忘了……”久久地萦绕在耳际。
施定闲坚定了这就是个疯子的想法,加快了步伐。
本来施定闲是想找个车把式出城,这一耽搁,能走的走了,剩下的都回家,施定闲只好在辰州找了间客栈住一晚。
然后老老实实给欧阳少恭道了歉。
'定闲对那个书生所说全无印象?'欧阳少恭沉吟半响,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想了一会儿,'不过他真的蛮奇怪的,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是对的……'
'既然定闲不记得了,就毋需再费思量了。倒是明日当早些出发。'
'哦,这个自然。'施定闲也懒得多费无用之功。
她又做噩梦了,很真实的噩梦,梦里她众叛亲离,被刑求,被火烧,铺天盖地的猩红,那时的她充满了绝望憎恨,就像她不久前见过的记忆里的欧阳少恭一样……
她像缺氧的鱼一样挣扎着……
温润调畅,清迥幽奇的琴音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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