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地上的画,唐意浓把它推近些,“我晚上无聊画的,像不像?”
沈诚的眼里竟然有了泪光,张嘴喊她,“……女儿。”
医生悉数推门进入,唐意浓退到了人群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病房。
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先回冯家。
掏出手机,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关了机。
天大亮,阳光活跃人间,照在身上精神不少,短信提示没完没了,扎堆似的响不停,一数,竟然上百个未接来电。
全部都是危安的。
刚想回拨,电话杀到,陶明非的号码来势汹汹,她没好脾气的“喂”了声。那头呼吸沉重,一句话差点让唐意浓晕倒。
陶明非说,昨晚联系不到她,担心她出事,危安连夜回国,今早五点刚下飞机,快车驶往医院的途中,危安……
出车祸了。
第二十章
唐意浓被拖到门口,用力甩开冯迟的手。她眼神倔强,慢慢的含了泪。
“还瞪!”冯迟怒气陡升,又去抓她的手,唐意浓挣了半天,最后竟然对他拳打脚踢。
“你还有理!”
巴掌都举到了半空,唐意浓嘶叫,“打啊,你打!”她哭的眼睛都红了,冯迟的手终于无奈垂下,“没把你教好,是我的失责。可你已经二十二岁了,可不可以自己争气点?”
“我怎么不争气?不管是学业还是画画,甚至是这张脸,我哪一点给你丢人!”
唐意浓狠狠捶了他一拳,“不就是爱上你吗?你不喜欢拒绝就是了,反正这五年我已经习惯,这一颗心你看着伤,可你为什么要说这些难听的话?置身事外就能证明你是一个好哥哥、好收养人?”
唐意浓泣不成声,“冯迟你做梦!我活着一天,你也不得好过。你再敢惹我,我就告诉媒体我们乱伦!”
这两个字活生生的从她嘴里说出,锋利如刀刃,这么多年他畏惧的、忧心的、不敢设想的词,唐意浓坦白的如此撕心,冯迟几近站不稳,“这样两败俱伤有什么好?”
“我不好,你也别想过好。”唐意浓哑着声音,冰冷冷的笑,“这么多年在你面前我早就没了脸,我心肠恶毒,不也是被你教出来的?冯迟,我父母在天有灵,你对得起他们吗?”
这样的唐意浓是危安没有见过的。
他站在一旁,所有的立场和自认为可以给足的保护都消失彻底,唐意浓的五年爱恋,被他低估,如果一种感情,脸面和生命都可以抛却———
危安不敢想他的未来。
冯迟久久不语,似乎冷静了不少,或者是习惯了见招拆招。他太了解唐意浓的心性,于是摆了摆手。
“正常人都知道外出报平安。欺骗和耍小姐脾气,意浓你自己说,哪一样做的对?我的愤怒和生气不应该?每次你犯错,就拿‘你爱我’这件事当挡箭牌。我对你服软,是因为自责,如你所说,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职责。话说完了,跟不跟我回家,是你的事。”
在冯迟的这声叹气里,唐意浓的心都碎了。
看他转身的背影慢慢远离,眼泪不受控制一般往下掉。危安甚至往前挡住了去路,语气几近哀求,“意浓,别去。”
她默默低下头,手指拧的发白,最后还是跟了上去。经过时碰到危安的肩,他下意识的去抓她的手,无奈唐意浓走的快,掌心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像危安缺失的心一样。他失神的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冯迟察觉到了脚步声,停在原地等了等,唐意浓便加快脚步,小跑着上去。
她还是跟他走了。
从来没有过,危安像现在这般难过。
“小妖精怎么可以喜欢冯迟!”
“靠小声点!”
陶明非一把捂住危欢的嘴,气急败坏把她往墙里拖,“被你哥发现我们偷听你半年的零花钱就没了。”
╮(╯▽)╭恐吓完全无用,危欢受不了打击,咬住陶明非的手指得以逃脱,“她不是喜欢我哥吗?怎么又搞上冯迟了!那我哥算什么啊?”
陶明非把门关的紧紧,不停嘘声,“谁说她喜欢你哥了?你哥倒贴还来不及。你哥算个备胎吧,小妖精不愁人追,压根没把你哥当回事。”
危欢一听不乐意了,“她怎么这样啊!讨厌讨厌讨厌!”
陶明非示意她压低音量,无奈,“唐意浓多的是法宝,把你哥迷的找不着北。早说让你别惹她了。”
危欢手一挥,把桌上的茶具赶到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了渣。
她动真气,冷着脸说:“不喜欢我哥还腻在一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陶明非深觉不对,“你别乱来,这种事情说到底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你哥就是乐在其中,一点也不想出来。危欢,别让你哥哥生气,他也不容易。”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的陷入沙发,危欢一脸不耐,琢磨着心思,她突然泄气的“切”了声,“什么玩意嘛!”
冯家。
“先生,意浓小姐昨晚开始就一直没吃东西了。”
周遭静的只有刀叉划拉磁盘的轻响,周嫣看了看冯迟,他一语不发动作如常。菲佣如获大赦一般汇报完毕。把端去卧房的食物原封不动的撤回厨房。
“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我去劝劝她。”
得到冯迟批准,周嫣去了二楼。
卧室里黑乎乎的一片,淡香绕鼻。只有落地窗的薄纱隐隐透出光亮。忽明忽暗的笼罩了唐意浓一身,她的背影被勾勒的如此寂寥。
只一眼,周嫣就不忍心了。
“也不开灯。呆坐着不饿吗?”她走过去,轻声,“吃点东西好不好?”
唐意浓摇了摇头,“食之无味。”
捏了捏她的手,周嫣叹息,“冯先生真的很介意你骗他,尤其是和异性。其实他也不是反对,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同意。现在闹的多不愉快,意浓,跟先生道个歉,他不会与你计较的。”